烟火人间——巷中的小店----林少瑜(福州)高中78届【校友文萃】

烟火人间——巷中的小店
林少瑜（福州）高中78届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每到一处都喜欢去寻找一些当地的风味小吃，以便用舌尖来记忆自己的旅行经历。

　　前几天，我到沿海的一个城市出差。工作完成之后，我便对一位当地的朋友说：“以前我们去过的那家肠粉店还在吧？我想再去看看那位福建老乡。”顿时我的脑海里便涌现出在闹市区的一个偏僻的小巷里，麻辣火锅、柳州螺蛳粉店、快餐馆……整个小巷在叫卖吆喝声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在各种美食面前停足不前吞咽着口水，很难做出选择，真的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记得两年前的一天早晨，这位朋友带我去吃早餐。说有间肠粉店做得很地道，他已经光顾好几年了。我知道肠粉店是广东的特色小吃，但从未吃过，很好奇。便跟着朋友穿街走巷，七转八拐，才来到小巷尽头“石磨肠粉”店，小店面积约五、六平方米，两张长桌边坐满了用餐的人。朋友告诉我，在招呼顾客、端盘送餐的女子是老板娘，门口站在“肠粉蒸笼”前忙着做肠粉的男人是老板。这是家夫妻店，两夫妻很勤劳，肠粉做的很好吃，虽然店的位置有点偏僻，但是客人还是很多。一大早就开门营业，主要做早餐，下午收摊。

　　这肠粉是怎么做的呢？我好奇的来到店老板身边，只见他在一个四方型的铁皮盘里涮上油，倒上米浆，放入鲜鸡蛋后在米浆中搅拌，然后放进蒸柜，一分钟左右，肠粉出柜，用铲子把肠粉从后面铲起，根据顾客的不同喜好，放入肉末、生菜等配料，卷成长条，切断上碟，再在上面倒上一点辣椒酱、香油，鲜香扑鼻。

　　我回到店里坐在长桌边等待，一会儿肠粉端上来了，只见一条像鸡蛋卷的粉粿，粉白粉白的，我兴奋的拿起筷子，拨开粉粿皮，里面裹着一层鸡蛋肉末还有青菜，吃起来软糯香滑，口齿留香，再来一杯豆浆，这个早餐吃的太惬意了。

　　后来再到这个城市，总要到这家肠粉店吃早餐。有次和老板聊天才知道，他姓吴，居然是福建老乡，家在闽东山区。我好惊喜，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如此地道的广东名小吃，生意做得这般红火。

　　光阴似箭，一转眼快两年没见这位老乡了。当朋友领着我来到店里时，仿佛时光倒流，还是这条小巷，还是这间“石磨肠粉”，依然是在灿烂的阳光下，这个吴老乡穿着粉红色短袖在“肠粉蒸笼”前忙碌，额头上沾满汗珠，依然是那张充满快乐的笑脸。上粉浆、进蒸笼、上配料、切段上盘子，一气呵成。不时有人来买肠粉、豆浆，他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客人拿着手机用墙上的二维码扫付款后，便拿起打包好的早餐走了。两个人配合的如此默契。我朝吴老乡打招呼，他很高兴地说：“好久没见了！”我问他：“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呀，老板娘呢？”“她回家煮午饭了，儿子中午放学要回家吃饭的。”老吴说。临近中午，此时客人很多。我吃完肠粉，坐着等他。一会儿客人少了，他便来到餐桌边和我聊天。

　　阔别两年，他乡遇故知，我们聊得十分投机。吴老乡今年40多岁，当年家里穷，年轻时曾做过香菇生意。非但没赚到钱，反而把货丢了，欠了一身的债。1998年，把两岁的女儿交给父母亲照顾，便带着老婆到广州东埔开肠粉摊。当时身上只有五百元钱，因为在家乡有做传统美食“单层糕”的经验，与肠粉的做法差不多。加上两夫妻的勤奋好学，很快就把生意做起来。后来因为女儿读书的原因，广州私立高中费用太高，2015年便把女儿转到这个城市读书，在小巷租了店面开“石磨肠粉”，他依然保持山里人的纯朴，食材保质保量，所用的花生油也是自己去买品质好的花生，放在锅里炒一下再去榨油，说着话吴老乡起身到柜台上拿了一个塑料油桶让我闻，果然浓香扑鼻。就这样用心经营赢得了顾客的认可。热腾腾、香喷喷、亮晶晶的肠粉经过舌尖上的味蕾品鉴，再通过口口相传，顿时声名远播，喜欢寻觅民间美味佳肴的饕餮者闻讯而至，生意也兴隆了。于是便买了房子，在这个城市安家了。

　　他说店虽小，但是其中的辛苦是旁人无法想像的。每天凌晨两点到店里，先泡大米和黄豆，三点多用石磨磨豆浆，再用一个多小时耐心煲豆浆，确保不粘锅，这样的豆浆才好喝。五点钟又开始磨米浆，开门迎客。一直要忙碌到下午两点。收拾好店铺到家三点多了才能吃上午饭休息。

　　我问他去年生意受疫情影响大吗？他乐呵呵地说去年亏了些。关店两个多月，刚开门的那段时间，客人很少，幸亏还有老顾客，才撑过来。现在的生意又逐渐有起色了。吴老乡喝了口茶水感叹到：“现在女儿上大二，儿子念初二，再辛苦几年把小孩培养好了，我就可以休息了。以前是为了生活而四处闯荡，现在是为了培养子女而辛苦！”……

　　见有客人来了，我赶紧与吴老乡握手告别，相约下次见面再叙乡情。

　　走到巷口，回首眺望，巷中的小店，沐浴在阳光里，充满了温馨，也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