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收 几个月前,便和弟弟妹妹们相约,今年一定要一起回家给妈妈过82岁生日。因思乡心切,我提前一天就回到老家,邻居文勇来火车站接我。回到村里,还未进家门,就被那美丽的田园风光吸引住了。沉甸甸的稻穗在秋日暖阳下,随着清风荡起一层层金色的稻浪。 顺着熟悉的打谷机声音望去,不远处的稻田里,几个乡亲正忙碌在打谷机前脱粒。只见一位上了年纪的农民挑着沉甸甸的稻谷担子,颤悠悠地走在田埂上。前面一幢闽南传统的“红砖厝”前面的晒谷坪上,一位老者正手持木板做的“谷耙”和竹扫把整理、翻晒刚收割的稻谷,把稻谷梳成一道道“车辙”,那细心劲儿,如同在照顾自己的宝贝一样。我静静的绕过晒谷坪,蹑手蹑足地跨过沟渠,走上田埂,来到打谷机旁。一位头戴藤帽的老人迎上前来,热情地和我握手。他叫着我的名字,我却傻笑着愣愣地看着他,似曾相识,半天认不出这是谁?他说:“我是克云,好多年没见了。”我紧握着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百感交集,他带着我从稻禾边走到田埂上,那黝黑的脸庞布满了皱纹,却挡不住朴实憨厚的笑容。他乐呵呵地说:“打谷机太吵了,这里好些。”我问他:“克云叔,怎么这时候才割稻子呀?” 他转身看了看远处说:“现在是农历九月底,正是晚季稻收成时节。”他告诉我早稻煮稀饭好吃,晚稻煮干饭香。这几天秋收,两个在外做生意的儿子都回来帮忙。平时都是他和老伴耕作。克云叔年近七旬,闲不住,除了自己原来有的一亩田地,又把其他村民闲置的六亩多的地都种上了,平时都是老两口打理田地,忙得不亦乐乎。稻子收割时,就让两个儿子回来帮忙,因为两个儿子是壮劳力,就没有雇收割机,用电动割稻器(与园林工人电动割草器相似)割稻子,以往祖祖辈辈使用的镰刀只有挂在墙上束置高阁了。 聊一会儿,我怕耽误他干农活,便匆匆与他告别。我沿着田埂往田中走去,一头老黄牛正悠闲地在田里转悠,偶尔百无聊赖地啃着田地里残留的稻杆。前面有位穿着白色短袖的农民正挥锄挖地,见我走近,就停下手中的锄头,笑着迎上来,从裤兜中掏出一包香烟让我抽,然后说:“你是……?哦,我知道了,你是成宗的儿子,你和你爸爸长得很像!”他的这句话,令我顿时眼眶湿润了。他说:“大家都叫我阿土,我和你爸爸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你爸读书很用功上了大学,我脑子笨只能种田。”我问:“阿土叔,你种多少地?一个人耕作忙得过来吗?今天为什么这样挖地?”阿土叔介绍说他有六分多的田地,因为地势平坦,犁田、插秧都是机械化,收成时,只要花150元工钱,收割机半个小时就可以收割好,而且还把收割脱粒后的谷子装在袋子里,给送到道路边,很方便。如今农业耕作机械化让我大开眼界。以前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时代已经成为历史。阿土叔告诉我,这几天农闲,先挖挖地,准备种花生,然后把稻茬挖出来晒晒。过些日子集中起来“烧粪土”,种花生时,这些粪土就是绝好的农家肥,放在花生穴里,花生长得好。儿时在老家,也是这个季节,农民叔叔们“烧粪土”的场景。他们先把稻草和田埂上锄下的杂草晒干,再把犁好多日的田土弄成无数个圆型土堆,整平,辅上稻草和杂草,再盖上一层田土。然后绕着土堆四周把稻草点燃,稻草就慢慢地燃烧并冒着淡淡的青烟,与傍晚时分小村子里的炊烟一起袅袅飘起,似雾非雾,那情景真是太有意思了。几天后火灭烟尽,农民耕作时,便把土堆扒开,依然能散发出一股烟草味,黑色的草灰配上烟熏火燎过的田土是绝好的农家肥。 阿土说现在家里只有他和老伴守着老屋和这一方田地。现在儿孙们都有出息了,小孙子在上海名牌大学读大三,当说到孙子时,满脸洋溢着自豪之情,骄傲之感不易言表。 我和阿土叔坐在田埂上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便起身和阿土叔告别,我请阿土叔农闲时节到省城走走。 回到家门口,眺望着夕阳余晖下的田野上, 农民乡亲辛勤忙碌的身影,金色的稻穗和点缀在田间的绿色菜园,还有那头可爱的老黄牛,构成了一幅秋收时节乡村的油彩画,它饱含着浓浓的乡愁,娓娓的讲述着故乡昨天和今天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