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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钓鱼------------------陈辉龙(泉州)高中87届【校友文萃】

上传时间: 2019-10-27  【字体:
 

儿时钓鱼
陈辉龙(泉州)高中87届

上头爽得要死,下面疼得要死,中间紧得要死……猜一个运动项目。哥们,可不敢想歪喽!

中秋前后逢白露,一杆一线一麻骨。大鱼小鱼频光顾,人人夸我小师傅。这是小时候我为钓鱼写的四句。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我十岁左右时就开始钓鱼,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一个资深的钓手了。

天凉好个秋。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钓鱼的季节。当秋风吹皱了水面,当蝉儿停止了聒噪,当嘴里淡出个鸟来,小孩子们便开始惦记起钓鱼了。

当时,渔具都是自己做的。从妈妈的针线盒里找出一根大点的缝衣针,别针也行,用老虎钳夹着,放在煤炉上烤红,再把它拗成鱼钩状,尔后迅速放到水中淬火,冷却后,鱼钩就做成了。渔线呢,就用家里补鞋用的尼龙线或丝线,扯上个两三米就够了,普通的缝衣线不行,不经力,容易断。线端穿过针眼,学人家样绑个铲尾结,拉一拉,试试牢靠,再撕一小块牙膏皮,包在针眼上头,权当渔坠。鱼竿呢,从邻居家菜地的篱笆排,或者到后山竹丛中,找上一根长度约两到三米的竹子,最好是那种又细又韧的小黄竹,用刀修光滑,掂抖掂抖,感觉顺手就成了。接着,把鱼线的另一端紧扎几圈绑牢在竹子的顶端,再折上一小节麻骨,用刀剖成两半,取一片,将线横割入至中间,调整好距离,用来当做浮标,至此,鱼竿就做成功了。欣赏着自己亲手做的鱼竿,尽管简陋,但该有的都有了,且不用花钱,当时那种喜悦的心情,真的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备好鱼竿,接着就该去找鱼饵了。那时,在我们农村,最好的鱼饵就是蚯蚓。寻一个旧搪瓷杯,带上锄头,在猪圈或烧粪堆旁的泥土一挖,随便都能挖出很多,挑出大小适中的蚯蚓,丢入杯中,待挖得差不多了,再往蚯蚓上头盖把土,一是保湿,二是防止它们爬出偷跑。有时一时半会挖不到蚯蚓,也可以用八分熟的小地瓜块,或者是饭粒、面疙瘩代替,也能上鱼。扛上鱼竿,带上鱼饵,再拎上一个准备来装鱼获的小桶,招呼一下屁颠屁颠爱跟路的妹妹,朝祖大厝前的池塘奔去。

到了池塘边,一大群小伙伴早已在那里热火朝天钓起来了,赶紧寻个位置,搬块石头垫屁股,拿起钓竿,把鱼线放到水中,先试一下铅坠的轻重,加减一下牙膏皮,再测测浮标上下距离,将它抹到最佳位置,后将蚯蚓穿在鱼钩上。一切准备就绪,轻轻地将线组荡到最远处,再往后拉一拉,感觉差不多了,才将鱼杆插在岸边,或干脆拎在手上,坐了下来,命令妹妹蹲在一旁不许出声,尔后静静地等着鱼儿上钩。

没多久,麻骨浮子突然抖了两抖,我一激凌,立马甩杆上来,一看,空军,怎么回事?旁边一位大哥告诉我,“你太着急了,要等鱼咬牢了再起杆”。我边懊悔着,边理了一理钩上的蚯蚓,重新将鱼线又荡回水中。过了一会儿,浮子又动了,这回我学乖了,直到浮子被拖着走,才提竿。我的妈呀,沉甸甸、颤悠悠的,一头白花花的小溪白抖了上来,落在岸边的草地上,拼命地挣扎着扑腾着。我兴奋得扔掉鱼杆,扑了上去,两手按住鱼身,小心地褪下鱼钩,将鱼捧进桶里,并加了点塘水养着,妹妹则围着小桶逗着鱼,手舞足蹈跟着忙得不亦乐乎。

稍事整理线组,换一下鱼饵,钓鱼继续进行。水面暂时归于平静,偶尔飞来一两只蜻蜓,在水面上嬉旋一阵子,屁股点几下水,飞走了。一会儿,又一只红墨相间的大蜻蜓掠了过来,许是累了,轻轻地立在岸边一水草尖上歇息,那情那景不禁让人想起了课本上刚学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句。我本不忍扰之,无奈调皮的妹妹不断央求,便蹑手蹑脚趋向前去,缓缓地伸出拇指食指,“倏”地夹住它的尾巴,“抓到了”,妹妹激动得大叫……过了好几天,妈妈还在埋怨我,说妹妹老在半夜里嚷嚷“抓住了哈哈哈”。

天色渐暗,妈妈喊我们回家吃饭了,我悻悻地收了竿,这时,妹妹还死活赖着不走,我只好骗她说鱼儿的妈妈也在叫它们回家吃饭,已经没鱼了,方才作罢。于是,拎着水桶中钓到十来条小溪白、溪抽啊等杂鱼,带着妹妹凯旋而归。由于是初次钓鱼,经验不足,加上鱼钓没有倒刺,容易脱鱼,还有,就是妹妹这个“称砣”在一旁捣乱,所以钓获量不多。不过,将这十来条小鱼收掇收掇,炣个酱油水,也够凑一盘,那味了,让人舌头都能跟着卷下去。自己家乡的鱼,自己钓的鱼,就是他娘的香!

之后,瘾头上来了,时间一到,我便会呼朋唤友到池塘或远点的吾内水库垂钓,肤色是日趋黢黑,经验是日臻丰富,也懂得了一些诸如“一日三迁,早晚隔边”、“春钓草,夏钓早,秋季到处都可以跑”、“放长线,钓大鱼”等等谚语,钓获量自然也在不断增加。 也怪,当年鱼塘水库的鱼就是多,怎么钓都钓不完,能钓到的种类也多,什么溪白、溪抽、土萨、逮鱼、草鱼、土鲫等等,运气好的话,还能钓个鳖或者钓条黄鳝。不过,钓的最多的还是鲫鱼,我有问过原因,妈妈说:“鲫鱼太馋,又没记性,见食就抢,贪字贫字壳啊”。

在那贫穷的瓜菜年代里,在那懵懵的流年岁月中,我们不仅钓获了鱼虾和自然,也钓获了快乐和健康。可以说,它是我们少年时期最圣洁的童趣之一。

参加工作后,我仍就好这么一口,每得闲暇,便会驱车到附近的江河湖畔去垂钓一番。当然,渔具都现代化了,鱼饵也换成了商品饵,这会儿,哥钓的不再仅仅是鱼获和快乐,更添了梦想的格调和心底的眷恋。每当我站在岸边,拎着鱼竿,回味着童年的欢乐,心里有了更深的感触:每一次投钩的那份期待、希望;每一次提杆的那份惊喜、激动;每一次脱鱼的那份懊恼、失落;每一次因鱼线缠绕需要解开的那份冷静、耐心;还有,当年妈妈的那句“贪字贫字壳”……细细体会,难道我们的人生不也是如此这般吗?

 

责任编辑:余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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