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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军功章蒙灰 “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又是一年清明时，人心自愁思。每到清明，家人总会谈及逝去的先人，说起二叔，总会说到他的勤劳、善良以及他的生平种种。关于他的不幸罹难，整个家族都不禁唏嘘，悲痛不已。清晰地记得，堂弟打电话告知我关于二叔出车祸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如坠冰窟，不敢相信这个噩耗。 二叔是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老兵，他英勇善战，在战火中出生入死，曾经荣立过“二等功”、“三等功”各一次，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为保家卫国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往事如烟，我仿佛看到二叔在前线一次又一次向敌人发起进攻，负着伤依然顽强地冲在前面。他那钢铁般冷峻的形象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他坚忍不拔的意志让周围的人深受感染，念及他对我们的好，常常不自禁的悲从中来。处理车祸的纠纷过程，让人度日如年，心如刀绞，整个事情处理起来异常复杂与纷繁，无法快速的解决，二叔的遗体未能入土为安，一直停放在殡仪馆的太平间，让人心焦。肇事者因疲劳驾驶而酿成了这次大祸，给二婶一家带来了灾难，空气中充满了悲伤的情绪，他昔日的战友纷纷对肇事者表达了不满，且已经出离了愤怒，说二叔没有在枪林弹雨中牺牲，却死在了肇事者的车轮底下实在太不幸了。 “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垒垒春草绿。”家后面的半山坡上又添了一处新坟，二叔的墓地在众多的坟墓中异常显眼。二叔的坟墓是父亲和其他三位叔叔一起垒的，父亲望着坟墓发呆，我看到他那个样子心有不忍。父亲是家里的老大，他们兄弟五人，手足情深，五兄弟就像五根手指一样，父亲是拇指，二叔是食指，突然失去一根手指，我知道他痛彻心扉。平日里喜欢说话的父亲，那段日子沉默寡言，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没想到，二叔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在半山坡上，在凄凄的荒野中，既是死生别离处，也是悲伤滋生的地方。二叔长眠在地下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宛在。他只是去了远方，但他没有走出我们的心房。 “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二叔无法感受到我们的悲痛，如同我们无法感受到他的伤痛一样。在萧萧的苦雨中，二叔的坟墓依然兀立在半山坡上，山川载不动太多的悲哀和无奈，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二叔的离去是一场无声的告别。芳草枯了又绿，绿了又枯，二叔已经离开我们多年，家后面的半山坡充满了太多有关生死别离的记忆，人在时光的轮回中来了又去，每一个过程都是一次诀别的开始，也是一次重逢的开始。 二叔一直将他的军功章珍藏着，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我们将它保留了下来，睹物思人，我们不断地将它擦拭，不让它蒙上一点灰，擦拭着它，就擦亮了二叔的一生。 （本文刊于20190408《海丝商报》副刊九日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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