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少年读书时------------林少瑜(福州)高中78届【校友文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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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忆少年读书时
前几天，我在家乡微信群里看到村支书发了这样一则消息：在海外华侨等方面的支持下，暑假期间，村小学运动场将改为环保无毒害的硅PU球场和塑胶跑道，并在今年九月一日新学期开学时投入使用。看着照片里矗立的一幢幢宽敞明亮的教室楼，我心中感慨万千：如今村里的孩子多么幸福啊！同时，也唤起我记忆深处最难忘的少年读书时光，忘不了在破旧的祖祠里读一年级时对我师恩如山的启蒙老师——黄月英。 我以前回家乡，总是来去匆匆。曾到小学校附近的民房看望黄月英老师，可那幢闽南风格的小院子却是人去楼空。询问邻居才得知她已搬到镇上住了，具体地址不详。我又联系村小学的李校长和村支书，请他们帮我找到月英老师。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天的傍晚，月英老师熟悉的话音就从手机里传来：“你是少瑜吗？我是月英老师，我好久没见你了，很想念你……”。我连忙说：“月英老师，你还好吗？”我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声音哽咽地快说不出话来。在老师面前我仿佛又成了当年那个爱调皮捣蛋的学生，心情忐忑而期待。我尽量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向月英老师简要地说了自己一些工作、生活上的情况，交谈中，她说自己年纪大了，耳朵有点听不清楚，相约见面后才把电话挂了。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来到月英老师家。当房门打开，一位有点驼背的老者映入眼帘，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我思念许久的月英老师。她紧紧握住我的双手，一直牵着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才肯松开。她望着我说：“那年你要去省城工作前，来家里看望过我。以后就再没见到你，转眼之间一、二十年过去了……” 我和老师聊起家常，又不知不觉说起当年的往事。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春节刚过，我和弟弟妹妹就随母亲下放到农村，因为我已经到了读书的年龄，妈妈带着我到学校找月英老师报名。交了三元钱的学杂费后，我懵懵懂懂地背着小书包到学校上课了。教室在祖祠里小房间，那时候正值青春年华的月英老师剪着短发，身穿浅蓝色上衣，精神抖擞地往黑板前一站，一群正在吱吱喳喳的孩子们顿时鸦雀无声。月英老师说：“那时候的农村孩子，刚到学校读书，确实感觉一个个愣头愣脑的，教起来特别费劲。我上课在黑板上写字，还要不时瞄着学生，小孩子做什么小动作我都知道！我就会用小竹条教鞭打不听话学生的手心！他们才会遵守课堂纪律，不敢上课时捣乱。”她说当时的我不会讲闽南话，坐在后排怯生生的，与众不同。而面对这一教室刚从田间走来的孩子，普通话他们听不明白，老师上课只能讲闽南话，课余时间辅导我，回家后妈妈再教我，慢慢地我也听懂了闽南话。 月英老师教语文、算术。她说：“我拿着一把筷子，教同学识数字，一根筷子是1，两根筷子是2，然后在黑板写上2。费尽口舌，有的孩子还是不开窍。有一回，有个农妇挑着担子在窗外看我们上课，下课后揪着她儿子的耳朵说你怎么这么笨，老师把筷子都用了教你，你还听不懂？”
那时候， 同学们最期盼的是下课时钟声一响，一窝蜂地冲到祠堂外面去。男同学在一起玩“冲关”、斗鸡，甚至在草丛里抓小虫子，女同学在一起跳绳、玩丢手绢等游戏。祠堂外的一块空地既是操场，农忙时又成了晒谷坪，月英老师总是站在一旁看护着我们。时不时提醒大家注意安全。看到那个孩子摔倒了就急忙跑上前去扶起来，有时有的同学摔伤了，还要带同学到办公室给他伤口涂上红药水消炎。往事悠悠，这样的事儿数不胜数，慈母般的师恩，让我永生难忘。 我把学校运动场施工图拿给月英老师看，她很开心，老师介绍说，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她带着幼小的孩子以校为家，住在祖祠里，条件十分艰苦。祖祠破损严重很不安全。令她更担忧的是周边的荒坡，杂草丛生。不时有蛇出没。当时的村支书林素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一次他去拜访一位南洋老归国华侨，说到学校目前的状态，老归侨一句语重心长的话深深触动了他的内心，“俗话说家好看菜园，村好看校园！”村支书立即召集各个生产队长商议，大家马上达成共识：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必须把教育办好。当时选中位于村中部的小山头“岭头尾”做校址，各个生产队响应村支书的号召，用原始的锄头、土箕、板车，在几个月里把小山头挖平，村里的能工巧匠用石头、土疙瘩把两排教室盖起。尽管条件十分简陋，孩子却有了宽畅明亮的教室，有了可以跑步、打篮球、玩耍的操场。村小学从此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成为真正的校园。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当年幼稚的学童也已经双鬓斑白。如今年近不惑之年的我时常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感恩着我的启蒙老师。是她，在我童稚的心灵里播下美好的种子，并教导我：要爱祖国，要勤勉，要做一个正直、诚实、善良的人。几十年过去了，月英老师的教诲，我无比感激，并将永远铭记于心。 |
责任编辑：余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