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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 目 太平盛世，文化全面复兴的日了里，全国各地追寻申报当地各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热方兴未艾。儿时，那种随处可见的糊纸、剪花、吹糖灯、装糕人等等民间民族传统工艺，伴随着时空的演变，老艺人的消失，今天科学的进步，至今有的已经被堙灭，有的名存实亡，有的在剧烈地市场竞争中慢慢受到淘汰。保护民族民俗的东西已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一些民族工艺品也不因时光的流逝而淹灭，留在老一辈人的记忆中，有的至今还是那么的犹新，那么的根深蒂固。 2008年是戊子年，鼠年。让我回想起孩提时，在洪濑同安巷口见过、买过的糖灯——老鼠偷喝油。老鼠蹲在油瓮边沿，尾巴伸到油瓮内，偷油吃。它那形态逼真，惟妙惟肖的型象，其制作工艺堪称一绝。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秋冬，每每上下学，在洪濑街同安巷的店面门口，总能见到一位乡下艺人、排上一挑小担，前面是工艺品架，后面是一个小木箱，可当凳子坐。这位乡下艺人坐在木箱上，边煮白糖，边吹糖灯。担子小货架上插满了用白糖煮溶熟后吹塑而成经过冷曲后的工艺品——糖灯。各种造型的糖灯有大红公鸡、柑桔、桃、李、老鼠偷喝油，可吃可当观赏品。糖灯每支售价三、二分钱，天天都引来很多孩子的围观、争相购买，在那个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它曾带给孩子们多少快乐与欢笑。 讲起吹糖灯，没有真工夫是吹不成型的，用一根小小竹管口抹上熟透的糖浆，趁热然后用嘴吹，边吹边用手把软软的糖浆捏成各种形状，吹的劲大就会吹破糖囊，吹劲小难成型又浪费白糖。糖灯要坯薄又形象才会有人购买。吹糖灯这位民间艺人，人称他叫龟目。龟目，大名不详，南安五都麻坑人，经常穿着当地农户自己耕织的黑、白花仔汉装衣，头戴一顶旧毡帽。生活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洪濑街道上的人都认识他，是一位厚道、守本份、勤劳的民间艺人。在那个年代里为了养家糊口，承祖上传下或是他从那里拜师学艺学来这套养家的本领，每天起早摸黑，挑着小担，走到洪濑街做这种小本生意，虽不能赚大钱，但是天天都有小钱进，家中一日三餐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逢年过节的鱼肉就不必忧烦。 龟目最大的看家本领是〈乞龟〉。每年春暖花开，气候转暖，阳光一晒，糖灯就容易溶化掉，吹糖灯的生意不能再做，他就不做，转换做〈乞龟〉生意。〈乞龟〉是一种小赌博，龟目在他的担摊小木架放上一个用纸皮剪成的圆饼，圆饼粘在一个车仔子（旧时用于装缝纫线的木轮）上，车仔子中心有个洞，插在一根筷子上，筷子轴设有一支固定的指针，用手轻轻一推，圆饼它就会转动。圆饼上画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三角格，其中只有一格小小格上写上大龟、余下中格写上中龟、小龟、大格写菜包。放学的孩子，花上二分钱去赌，用手在圆饼边沿轻轻一推，圆饼转动，指针转定大龟，你中大龟，算你手气好，赢！指针转定菜包，你中菜包，算你倒霉、输！其实参加这种赌法的人大部份都是中菜包、小龟，不然，龟目肯定要破产。 大龟是用糯米做成的一只龟，粘在一块纸皮上，长度约六、七厘米，龟心馅包有花生糖，香甜可食，龟口含着一粒“红桔”，龟背上插有三支香，龟的左边捏有一个白猪头，右边一条红鲤鱼，都是用熟糯米作材料，亦可不食排放成艺术品观赏，但时间不能放太久，过一天就会干裂、坏掉。龟是闽南人奉敬天公、神明的一种敬品。中、小龟长度约五厘米，少掉猪头、鱼、香。菜包是一块直径近二厘米薄薄的糯米皮包一点点花生糖做成，不能观赏，一般当场吃掉。中菜包龟目大赚，中大龟龟目沒赚不亏，这些可食艺术品都是当场做成。龟目摊架下面放有四五种染上颜色的熟糯米坯，用湿布盖住，以防干掉，一般还会放一小罐加了油的蜡，制作时，妆糕人要时不时沾一沾，避免不同颜色的熟糯米黏了手。小桌上放有三个大、小龟木模，小朋友摇中什么他当场做什么。那年代，五分钱可买二块菜粿，可是孩子总喜欢向家里人要二分钱，跑来跟龟目赌。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四、五十年，龟目什么时候也已经悄悄的走了！谁也不清楚？但他给生活在那个年代的孩子带来的记忆，至今还是那么犹新，那么值得回忆、怀念！最不幸是他带走了二件绝活，在今天申遗路上，确留下一大遗憾！ 2008年2月23日写于家中 诚谢文友杨文灿先生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