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作品《湘君》赏析------北京 潭芯芯 [文章推荐]

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

    值此缅怀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之际，让我们轻轻地，轻轻地吟诵《湘君》一曲，你的眼前能不出现一幅情景交融绮丽多彩的画面？

    屈原以他浪漫主义的手法，勾画了一位善良、忠贞的中国妇女的形象：上面，是沉沉的楚天风云；下面，是奔腾的洞庭、长江，一尊石像似的湘夫人久久地、久久地伫立在水滨……

    她的背影消瘦但不失坚强；她的心，有如长江大河起伏狂奔。看不见她那明亮的双眸，唯见她那柔肠寸寸，一往情深。海水舔湿了裙裾，她还是伫立在那里，等啊，盼啊，期待着湘君的到来。整幅画面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浑然一体，令人神往。

    诗人的笔锋一转，把我们带入另一番境地：湘夫人久候湘君不至，她暂挽起自己的期待之情，准备出寻夫君。急切之中，她没有忘记梳妆。一个女子，当她要去赴约时，该是怎样的心境？

    湘夫人乘着余香未尽的桂木船去浩瀚的洞庭迎接湘君。她喝令风息、浪静，不为自己，但为一目千里，寻得湘君。她消瘦的身躯随时都可能被大海吞噬，毫不畏惧！这是何等的忠情？又是何等的气魄？江河为之感动，它们收敛起波涛，一任湘夫人的桂舟顺流而去。

    烟波浩淼的大海，到哪里去寻踪湘君的足迹呢？聪慧的湘夫人吹起了“参差”。那萦萦的低诉，那搅人心碎的呼唤，湘君能听不见吗？莫不是江水贻误了你的耳聪？

    湘夫人拨转飞舟，驶向无垠的长江。江水川流不息，奔腾向前，湘夫人那割不断的情思敢于和江水齐驱并驾，多么伟大的情怀，多么无畏的胆略！

    薜荔做成了湘夫人的旗帜，蕙草缠绕着她的旗杆，旗杆上高悬着荪桡草。不止不息的灵光，别具一格的精巧装扮，深藏着湘夫人怎样的一颗心？楚地的物香，楚地的情思，乘着无可阻挡的飞龙船一齐疾驶而来了！湘君，你总该看到了吧？莫不是波涛遮掩了你的目明？

    幽思与劳苦俱增，焦虑与饥渴并随。一路奔波，一路思情。

    侍女婵媛被湘夫人的真切情意感动得叹息不止。也许，她会指斥湘君践约不赴；也许，她会劝慰湘夫人至此作罢……或许是婵媛的感叹牵动了湘夫人的九曲回肠，此时此刻，湘夫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离愁别怨，寻踪不觅，万端思绪和着滚烫的泪水一齐涌流出来。哪个知道，湘夫人抛洒了多少酸楚的泪？那不是泪啊，分明是从心底流出的血！此时此刻，如此激烈的感情冲撞，湘夫人她……不，那绝不是湘夫人的性格！泪花未干，她又操起桂木、兰木做的船浆，在积雪中破开坚冰，艰难地向前行进。

    从烟波浩淼到冰雪集聚，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这要经历多少艰难险阻？一个身单力薄的女子，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中，是如此的坚忍，不屈不挠，这是怎样的凛凛风骨，坚强的心！不是这样吗？自古以来，女性亦如此！屈原所以能将此情此景描绘得跌宕有致，这不正是他那炽热的报国之情、矢志不渝精神的凝聚吗？

    然而，这一怀耿耿赤情却无所归宿。犹如在冰雪中采摘生长于陆地的薜荔，宛如到树梢上去摘取荷花一样，事实竟是这样冷酷无情。

    这一切的一切，为着什么？为的什么？湘夫人怎能不想，不能不想。倘若彼此两颗心不相同，即使再干练的红娘也无法使两情相一。湘君为什么如此薄情不赴约期，将湘夫人冷落异地？一个弱女子，如果惨遭遗弃，她将沦落到何等境地？

    一乘龙舟，满载着湘夫人深深的哀怨，又继续寻找湘君。一颗多么忧郁而又虔诚的心！

    日复一日，从早到晚，茫茫洞庭，浩浩长江，到处都闪现过湘夫人的身影。洞庭宽了，长江涨了，那是湘夫人洒进了滴滴血泪。

    沉沉的夜，鸟在屋顶上停落下来，江水也悄悄地爬到湘夫人歇息的堂前。它们是怕湘夫人太孤寂了吧？才赶来陪伴湘夫人夜露江岸。夜沉沉，凄凄惨惨戚戚。分不清是江水的波涛，还是湘夫人的心潮。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湘夫人的情比江长，意比洞庭深，江水怎能载得动呢？

    向谁去诉说这一切啊，向谁？

    相思换来的是失望，忠情遭到的是冷遇。沮丧、失意、凄楚接踵而来，还有什么可眷恋的呢？湘夫人历尽艰辛，几经感情波澜的冲撞，此时她毅然抛弃湘君所赠的佩饰。去吧，水自漂流，人自无情。

    然而， 忠贞思念之情任是什么力量也难以割断呀！她转而又采了一束香草，想把它送给湘君。可是，湘君在哪里呢？在哪里？唉，相见之机已经不可能再来了，湘夫人徘徊在沙洲上……湘夫人的悲怨缠绵之情和她对纯洁爱情的执着追求在诗人屈原的笔下永远地隽刻在人们心底。

    区区一水，致使有情人天各一方，终酿成一杯浓烈的苦酒；卑鄙的群小，昏庸的楚君，致使屈原报国无门，几遭流放，造成了一幕人间悲剧。楚国的山河啊，欲哭无泪，欲罢不能！

    今又端午时分，纪念屈原，我们不能不想见《湘君》一歌即是屈原久聚心头的悲愤之情不可遏止的倾泄！为寻找湘君，湘夫人不畏狂风恶浪，不惧冰川险阻。为挽救危亡的祖国，屈原哪怕征途坎坷遥远，不止不息地苦苦求索。

    《湘君》是一曲动人的思恋之歌，思恋、期冀、悲壮之情贯通全曲。但是，我以为，这情，这意，不仅仅为着湘君，不仅仅是这样……

附注：1984年端午节，作者参加电大之演讲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