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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山散记----------------潘高鵬(南安)高中90届【校友文萃】

上传时间: 2009-06-23  【字体:

九日山散记
潘高鵬 (南安) 高中90届

    在福建东南,有一座名山,叫九日山。

  史载:晋代永嘉年间,中原板荡,部分衣冠士族南渡入闽,沿南安江聚居,每于重阳佳节到此,登高远眺,寄托乡思,久而成习,故称此山为“九日山”。此为九日山命名之由来。

  在全国名山中,以某一个特定的日期来为自己命名,九日山恐怕是独一无二的了。

  作为此间人氏,我踏访九日山不下十次。

  九日山海拔只有一百多米,但东、西、北三峰鼎立,内里大有乾坤。“溪流演漾、峰峦映发、奥衍明秀,隐为一区”。更为人称道的是九日山素有“山中无石不刻字”之誉,小小的一座山,竟有宋、元、明、清摩崖石刻七十余方。我每回登临,皆为其秀丽的山水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所迷醉。

  今天,我再一次来,在一个初春的早晨。

  九日山依旧嘉木葱茏,青翠满眼。在繁枝相架、冠盖叠集的古榕树长髯的拂拭下,在漫山遍野、柔丝缠绵的相思树绿荫的怀抱里,在山泉水的淙淙流响和鹧鸪鸟的声声啼鸣中,处处让人放开尘俗的喧嚣,把整个身心沉浸到这一片无边的宁静中去。

  绕过菩萨泉,沿着百级石从西峰拾阶而上,历代留下的石刻群就一一呈现在眼前了。

  全山最大的字刻,就是“九日山”三个大字。早在南宋,著名理学家朱熹就为此题下了“九日山”三字,可惜因世远而湮没无存。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福建提督马负书游历九日山,感到叹惜,为“承先哲表彰胜地之至意”,因重书“九日山”三字并刊刻于西峰东坡峭壁。马负书虽是武将,但其书雄厚遒劲,很见功力,尤其是“九日山”三字沉着痛快,气势磅礴。据载,马负书正好于这一年病逝,“九日山”三字成为其绝笔之作,至为珍贵。

  其它历代摩崖石刻有74方,其中海交祈风石刻乃九日山摩崖石刻中之珍品,是“海丝”文化的瑰宝,为现存我国古代海外交通史独一无二的石刻。这类石刻全山现存13方,记载了从南宋淳熙元年至咸淳二年(公元1174-1265年)冬季遣舶和夏季回舶的祈风情况,是古泉州海外交通的重要史迹,是具有书法研究价值的艺术宝库,也是我国与亚非各国人民友好往来的见证。1991年2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来泉州进行“海上丝绸之路”综合考察,来到九日山时各国专家学者对此胜迹赞叹不绝,并留下了考察记事石刻,又为九日山的石刻碑文增添了光彩。

  在公卿大夫、文人墨客、高僧名徒题签的石刻中,北宋的蔡襄是最著名的了。

  蔡襄时任泉州知府,多次到九日山揽胜、祈雨,留下了不少诗章。他在一次祈雨中留下的“年年乞雨问山神,羞见耕耘陇上人。太守自如才德薄,彼苍何事罪斯民”诗句尤为著名。但在山上,我只找到了一方他题写的石刻:“庆历四年二月二十四日,沈衡蔡襄庄复宋宜,邑宰夏化育林□,同游延福寺隐君亭。”因他是直书岩上以供镌刻,字迹略显粗糙,而且也因年久失修,部分字迹已模糊难辨,但其笔力雄健,依旧尽显大家风范。

  西峰再往上,就是秦君亭了。秦君亭是用以纪念唐朝名诗人秦系的。

  唐建中元年(780年),年逾五十的诗人秦系,自会稽若耶溪,乘舟南下,来到了九日山,在西峰筑室隐居。他在九日山凿岩为盆,以石当砚,注释老子《道德经》,日与溪山长相伴,夜听松涛暂入眠,过起了长达二十五年的隐居生活。

  秦系是一个真正的隐者。隐居九日山前,他即以善写清新秀丽的诗而著称于世。《新唐书·秦系传》称:“长卿(即刘长卿)自以为五言长城,系(即秦系)用偏师攻之,虽老益壮。”可见他的诗才。他隐居九日山后,注书赋诗,皆不外传。韦应物惋惜地说“五言今日为君休”。

  面对这么幽深宁静的山,那些尘俗的功名利禄有什么用呢?

  为纪念秦系,西峰被称为“高士峰”。在秦君亭旁边的岩石上就有“高士峰”字样石刻,那是北宋苏才翁的篆字。苏才翁篆字瘦劲清健,恍如秦系为人。

  转过西峰峰顶的石佛亭,沿着蜿蜒的山路,就到了东峰。

  东峰当年也有一位著名的隐者,他就是唐朝宰相姜公辅。

  唐贞元八年(792年),姜公辅忠言直谏,被贬为泉州别驾。姜公辅到泉州后,即上九日山拜访秦系。他们一见倾心,十分投契。于是,姜公辅便在东峰筑室,与秦系对峰而居,朝夕相处,共同度过十三个寒暑。

  秦系在九日山时与当时著名诗人戴叔伦、刘长卿、韦应物等有时有酬唱,共同对诗歌创作问题进行探讨。同时,名士韩偓、薛播、朱放、欧阳詹、席相、林藻、林蕴等不时到九日山探访秦系和姜公辅,谈论世道,针砭时局,交流诗文。一时之间,九日山竟成大唐东南的一处文化重镇。

  站在东峰的姜相台上,听周遭山谷松风阵阵,望山下金溪波光粼粼,依稀可以想见当年大唐士人在此闲坐远眺,啸傲山水的飘逸景象。

  因姜公辅的寄迹,东峰也于此得名“姜相峰”。

  青山有幸,记多少名士风流。

  驻足此间,欣赏着琳琅满目的摩崖石刻,怀想着古代文人的名士风度,不觉乐而忘归。无怪朱熹当年连声赞叹“乐哉斯游”,明朝诗人王豫也感叹“此中无限兴,不在山海间”。

  九日山,山高百米,蕴厚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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