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 园 次 第 忆 潘金山(香港)高十一组2班
校园!校园! 多么熟悉的称呼, 多么亲切的心园, 你是我心中 一丛永不凋谢的鲜花。 你是我的母亲,我的摇篮, 我的儿时乐园, 我的心灵殿堂, 我的灵魂发祥地。 我愿为你捧上 一首永恒的爱诗, 一曲虔诚的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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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的意境,多么诱人,每当看到小孩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上学去,总会勾起我对学生时代甜蜜的回忆。那一座座可爱的校园,那一个个亲切的脸庞,那一幕幕温暖的情景,总会萦绕我的思绪,激动我的心,仿佛自己也变得年青起来。近年,我就想写一篇校园回忆文章,从小学写到大学,以寄托对校园的思念,但因工作忙而搁下,最近有点时间,我终于可了却这个心愿。
天真的童年,平淡的课堂
我的童年是在南安罗东镇后洋村小学度过的,一九五三年入学,闽南人叫“破学”,更早时也叫“入孔子门”。学校没有专门的校园,校舍是向一个侨属借来的,一幢大屋,土墙古瓦,虽不宽敞,也算过得去。因为过去没经过幼儿园阶段,刚进小学,一切都感到很新鲜,似乎这里是新奇的知识园地。那从未听过的留声机歌曲,十分动听,记得有一首“太阳出来了,喜洋洋啰哎......”,还有《马赛曲》《王贵和李香香》都给我留下欢愉的记忆。
学校有时课外活动,到附近的溪边做游戏,很有趣,溪对岸有一棵大蓉树,浓阴宜人,溪边还有很多大龙眼树,大毛竹,青翠欲滴。树上有许多小鸟在歌唱,和着潺潺的流水声,十分可爱,使我感到有语文课《小音乐家扬科》中的意境。学校还有安排故事课,老师讲一些美丽的神话故事,至今我仍记忆犹新。
到小学五年级,正值五八年大跃进时期,大炼钢铁,劳动了一年多,实际读书不到五年。由于刚解放不久,师资缺乏,有不少老师是小学程度或更低的,连最基本的普通话和语法也讲不清,其他知识可想而知,所以,近五年里我们学的知识并不多,但还好能考上初中。当时小学的教材不深,我总感到学习节奏太慢,如能缩为四年,那将减少许许多多的碟碟不休的废话和时间浪费。
劳动为主课 艰难的三年
我的初中母校是南安二中,离家五华里,初一二年我“通学”(走读) 。学校分成两部份,教室在一个山坡上,生活区则在几座祠堂和破庙里。教室还没建完,还须参加基建劳动,当时不管体力强弱,常常平均摊派,如印土砖,星期六下午,每人30个,我那时才十三岁,要独自挖土、挑水、拌泥、印模,其艰难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当时还要到农场劳动,二中农场设在高山大队(花岩),记的有一次,要从学校挑粪水到农场,我挑起大约70斤的粪水,要走五六里山路,山又高,气喘嘘嘘,走一段,停一下,艰难前行,终于到达农场。初中三年,劳动时间超过一年,那三年正值困难时期,很少有米吃,家乡人都是半饥半饱地劳动,脸色半黑半黄,但乡亲们都还乐观。我每餐也只是拿一点米和番薯放到食堂蒸,下咸菜吃。学校为了减轻学生的体力消耗,有一年多不开体育课,不布置作业,这在教育史上是罕见的。
刚上初中,心里很高兴,老师们知识水平比小学老师高很多。他们讲课用心,铿锵有力,常讲得满头大汗,很吸引人,让人听了有温暖幸福的感觉。如果不是劳动占去的时间太多,那我的知识根底会牢固得多。
记得当时的副校长叫林永瑞,听说他曾获地区演讲比赛第二名。他讲话出口成章,犹如诗朗诵,听他演讲,象看话剧,简直是一种亨受。至今回想起二中老师,那可亲可爱的形象,时时让我激动。正因为有这些老师的培养,我才能考上国光中学。
美丽的国光 成长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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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如国光,好象进入人间天堂,那美丽的新华楼,红柱绿瓦,金碧琉璃,飞檐斗拱,气派古雅。教室白墙黑瓦,外廊都有红砖连拱拦,一派南国风貌。我们的宿舍是延平楼,门口有一排大凤凰木,叶细花红,浓密遮阴,每逢炎夏,那美丽的红艳艳的花朵在温柔翠绿的叶子里飘动,好看极了!
学校还有一个大食堂,有很多凳子桌子,可以坐着吃饭,星期天晚上都有放电影,生活条件很理想。每天课后,从新华楼飘来一阵阵歌声,那略带异国腔调的电影插曲和民歌,让人听了心旷神怡,仿佛生活在伊甸园。我的同村乡亲,偶然经过国光,看到这美丽的校园,回家竟向我母亲祝贺说到:你儿子为何那么好命,能进入这样的环境读书!
国光的老师博学多才,教学认真,辅导耐心,使我常感到温馨幸福。我印象最深的是,三年高中阶段,所有考卷从未出过差错,这是很难做到的。我是一九六二年九月进入国光的,在当时“阶级斗争”已开始讲了,其后三年,又开展“社教”。六四年,南安还是全省的重点,一个村来了近百个工作队员,村干部和部分群众都被整得很苦,还有人自杀,中学虽未列入,但也处于这个大气候中。事后多年,我感到当时的书记兼校长郑明端老师对“阶级斗争”有一定的“淡化”,也即对全校师生有一定的保护。我离开学校时,尚未听说有哪个人被整。
在读书过程中,同学们都很守规矩,很用功。由于当时的风气,男女同学一般是相互不接触的。记得有一次,班上跳集体舞,大家围成一个大园圈,要手拉手,但不巧,我边上是一个女侨生,叫徐彩如,我感到很尴尬,但那女同学很大方,主动来拉我的手,才连成一圈。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同女同学拉手,过后感到很不好意思。我还记得六三年夏,校共青团干部到县城学习,最后一天大会加餐,我们男同学围着一盆青菜一碗肉吃饭,女同学另外围在一起吃,男同学个个都象小老虎,三下两下就把肉吃光了,这时,有个女同学拿了一碗肉过来,倒在我们的盆上,男同学又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在那食品匮乏的年代,有谁不爱吃肉呢?女同学自己舍不得吃,硬省下给我们吃,这多感人啊!时过几十年,一想到这件事,我对那些女同学总是充满着感激。
我的妻子也是国光校友,她比我低三届,我毕业后,班主任李晋江老师又当她的班主任,说来有趣,我们的婚姻同李老师有关,原因是有一次李老师在课堂上无意中赞扬我的读书成绩,她记在心里,对我有好印象,后来又有其他人介绍,终于使我们结为夫妻,但李老师还不知道,直至四十一年后,2006年十月,他来香港观光,校友会宴请,他才知道。一见面,他就对我妻子开玩笑说:“你真会找对象啊!”
在国光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我度过了愉快的三年,六五年八月,我收到浙江大学录取通知书,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我亲爱的国光母校。
瑰丽的校园, 雄浑的学风
高考填志愿时,我的第一志愿是北大,没考上,录取第二志愿,浙大电机工程系。我报浙大,有一定的偶然性,报考前,我买了一把折扇,上面印了杭州风景图,有西湖全景,还有浙江大学校园,离西湖很近,很美。我的心立刻被这美丽的风景所吸引,加上浙大的规模名气都较大,所以,我确定报第二志愿。
进入浙大,满目金碧辉煌,大屋顶的教学楼,园林式的环境,毗邻玉泉公园和杭州植物园。每天吃过晚饭,我们常去植物园散步,星期天也常去西湖边玩,欣赏那闻名遐尔的西湖十景。有时也爬学校后面的老和山,俯瞰校园。浙大校舍虽然大,但有一个缺点至今我仍耿耿于怀,就是吃饭没得坐,只能站,据说是有了凳子,橱房工人扫地不方便。在那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年代,只好忍气吞声了,这也使我深深地怀念国光中学。
我入学时,浙大有三个分部,上述为本部(玉泉部),还有二分部,原为一年级分部,后分给浙江工大。三分部在六和塔,原为保密专业分部,现在大慨不保密了。九八年,浙大和杭大,医大,农大合并,由部省共管,成为全国最大的综合性大学,又新建了一个紫金港新校区,规模更大,从网上看,仿佛一片海市蜃楼。现在,浙大的校舍面积有200多万平方米,学生总数已达四万多人(其中研究生多于本科生,属研究1型大学) ,老师有8500多人。《人民网》上大学排名,浙大连续八年排行全国第三。
浙大素有“求是学风”传统,刻苦钻研之风很盛,既使是在改革的年代,“兼职赚钱,冲淡学业”的人也很少,因此,毕业生的素质比较高,找工作容易 。
浙大的师资队伍也比较强,因为浙江历史上比较富,财政负担得起,加之杭州地理位置好,容易吸引高素质老师任教。一百年多来,出了许多名人,如:李政道(诺贝尔奖获得者),竺可帧(气象学家),王淦昌(核弹元勋),苏步青(数学家),叶培建(中科院院士、前卫星总设计师、月球探测总指挥,现卫星系统总指挥) 等等。但是,当年浙大有一些老师也有一个缺点:不少浙江籍的老师不会讲普通话。记得我们上工程制图课时,老师讲宁波话,下课时,同学们都在做作业,但我不知做哪一题,很尴尬。
在学校的五年中,同学们正值青春豪迈时期,到处欢声笑语,助人为乐。记得同学中有一种风气,由于男同学饭量大,每月30斤粮食定量不够吃,女同学则吃不完,因此,女同学常拿饭票来支援男同学。班上开会时,我常见女同学把饭票放到桌上,叫男同学去取,这在当时,也算“阶级友爱”。
我们读了一年基础课,文化大革命就来了,后来复课时,又上了半年多的专业基础课,就没机会读了。一九七零年七月,我分配到江西,在一个水电站工作。由于水电站一年有近半年枯水期停机,不发电,即使发电时也很轻松,因此,我意外地获得大量时间学技术,前后达十四年。我写信请老师给我寄来了许多专业书,潜心补习。水电原有两个专业:一是水工专业,二是电力工程。我不但学好本身的电力专业,还“不务正业”学了水工专业,并且,这两个专业我都获得省级科技成果奖和优秀设计奖,省里还把我上报全国劳模。八十年代,我先后担任厂长,局长。九二年我来港定居,凭借我的电气技术,很快过渡去搞工业自动控制(程控),而且我还掌握了这方面最新的应用技术(西门子和三菱程控) 。
虽然我们在大学阶段遇到文化大革命的折腾,学校有两派,斗了两三年,但我班没出什么事,连互相之间贴大字报都没有,到毕业时,全班同学还心平气和地拍了集体照。九七年,浙大校庆一百周年,我班同学又到母校团聚,高高兴兴地玩了几天。这或许可以说是学子感情的力量,是校园神秘的凝聚力和魅力。
2007年4月25日于香港
浙江大学校园风貌 请点击这里 http://www.zju.edu.cn/~piclib/fg/yq/yqc.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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