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张迺一的人生追求------郑波光(厦门)高五组【校友文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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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张迺一的人生追求(展叙散文) 郑波光 (厦门) 初20组 高五组
我的老伴张松繁是辽宁沈阳人。结婚时是两地生活,我在山西太原,她在山西沁县。结婚是1977年,我36岁,她27岁,都算大龄。那个时代,知识分子贫困化,工人工资也不高。因为都是外地工作,回一趟家不容易。我们从山西旅行结婚到福建泉州,没有去东北。拜望岳父岳母一直推迟到结婚4年后的1981年,儿子郑宇都已三岁了。1981年夏天,我是第一次与夫人、孩子出山海关到东北。我们是7月29日晚11点55分从北京乘11次特快列车出发。因为第一次去东北,心情愉快,充满新鲜感。沿途记了一些日记,我的忘性大,不象张高贤校友那样好记性,单凭记忆,能在短短几个月间,就写出14万字的自传体文学作品《一代人》。而且对几十年前的情景,描写起来还那麽鲜活,令人佩服。但我绝做不到,如果没有当年这些日记,今天写这篇散文,根本就无法着手。
在火车上,一觉醒来,五点多钟,火车早过山海关,已经行进在东北大平原上了。东方已露曙色,太阳还没有升上来,这个时间是观察欣赏大自然风光最理想的时间。扑进眼帘的是平坦、辽阔、无尽的田野,绿色的田野。随着曙光的加强,我逐渐看清那绿的就是大片的玉米、高梁、大豆,这种广袤、无垠的绿色的旋律,就是“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梁”这样的旋律。不过,这里几乎看不到山,只有平原。是的,这里也有山,远远有一座山脉,这山脉不是连绵的,起伏不多,线条极为柔和,纯粹是在坦平的原野上涌起的,就象平地上架起的一座火箭发射台,有一个最高的尖尖的山峰,那大概就是制高点了。这坦平无边的原野,这有数的拔地而起的山峦,给人一种宽阔、浑厚、质朴、秀丽而又柔和的感觉,也许同大地刚刚从酣梦中甦醒有关系,我总感到天地间是那麽和谐,无间,浑然一体。我的第一个感受就是对晁楣的木刻画不满意,晁楣的木刻画东北,以前给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那种粗犷的笔触,强烈的色彩对比,在我对东北的第一眼印象中,找不到丝毫的真实依据。这种柔和的色彩,这种柔和的线条,这种精细的气氛,只有黄新波的木刻——其特点是柔和细腻——才能给以准确的刻绘。也许吉林、黑龙江还有如晁楣所描绘的那种两三人高的大高梁,在我亲眼看到的辽宁的高梁并不高,玉米也不高,总之,晁楣画幅给我的东北印象是完全不吻合了,也许将来有朝一日我出差去哈尔滨,途中的景色能恢复我对晁楣的信任。这就是当年记下的印象,回想起来还是满新鲜有趣的。
我们是7月30日上午8点14分到达沈阳站的。内兄弟中的大哥张志诚、三哥张志维、弟弟张志杰,和大哥的长子小峰都到车站来接我们,大哥自己开来一辆小面包车,大家上车时,才发现岳母关素芳老人家带着孙女小静(二哥的长女)也自己乘公交车到车站来接我们,岳父上班,二哥张志相有事。车到家后,与大嫂张凤英、弟媳刘艳见了面,见了大哥的女儿小萍,大家高高兴兴谈了一阵,大嫂、三哥忙着做饭炒菜,其他人都上班去了,大哥请我们到他房间喝茶聊天,儿子阿宇在各个房间跑来跑去,跟志杰弟的小女儿小靓玩。
岳父家是个独门院,有三间房,房前有小院,对面是厨房柴火间,房后还有后院,种着玉米、蔬菜和鲜花。岳父岳母有四男二女,大姐张松君家在湖北铁山,四个儿子都在沈阳,在老房子住的岳父母外,有大哥一家,志杰弟一家。在这小院内,父母婆媳,兄弟妯娌,晚辈小孩之间,朝夕相见,非常富有家庭气氛。我初次到岳父家,就深感这是一个富有中国民族特色的大家庭。岳父是汽车修理高级工人,八级工。后来我了解,在老一辈汽车钣金工(主要修理汽车驾驶室)当中,张迺一岳父是全沈阳市最出色的三个技术工人中的一个。在岳父的众多子女中,绝大多数子承父业,都是汽车钣金工人。因此,这是一个工人家庭。我发现,岳父家所有人待人都真挚诚恳,自然质朴,为人处世中,没有许多讲究,很好相处,我想这是岳父无意识的自然无为,有类道家风范无形中带出来的家风。在他家期间,精神十分轻松愉快。岳父家当时地点在沈阳市沈河区广宜街二段正白旗里4号,1990年我第二次到岳父家探亲(岳母老人家1986年逝世,享年74岁)还在这里。此后这一片拆迁,这一大家就分开了,就分散在各处各住各的楼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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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其岳父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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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张迺一大人,松繁讲,她奶奶当年在的时候,厅里供着祖宗牌位,她看到一个辈份表,张家排列是:“德、迺、志、家、忠”,爷爷“德”辈,岳父“迺”辈,她的哥哥弟弟是“志”辈,后来不讲究了,后辈就不以辈份命名了。岳父在“迺”字辈中是老大,就以最直观朴素的方式,名“迺一”。因为她爷爷有病,岳父11岁就挑起家庭重担。生活的磨炼使他掌握了多种本领,从裁缝到汽车修理,最后定位在汽车修理上。1981年初次见面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他一点都不象工人,倒很象是一位工程师,从外表形象、气质到穿着服饰。岳父瘦高个,一副金丝眼镜,精精干干,神情镇静从容,有点矜持。松繁说,她爸干活很利索,干完活,身上总是干干净净。当天中午他下班回来,我们初次见面,他一身浅色衣服,一条浅灰色裤子,上身里边白衬衫,外边套一件浅黄薄夹克。那年他67岁了,早该退休,但厂里一直挽留他,许多技术难题没他还不行。1984年,岳母摔伤,他坚决退休照顾岳母,这才退休,那年他70周岁。不过,退休后,厂里一有技术难题,他还是有求必应。
岳父同我亲近起来是从他询问什麽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开始的,后一句的意思他多年未解,我给他比较满意的解释,他高兴极了,对我说:“可惜我们住得太远,否则我可以经常问你一些东西。”岳父当时已近70岁年纪,还如此谦虚好学,令我非常感动。因为过早承担家庭重担,岳父上学不多,但他渴望知识,喜欢和有文化的人接触,勤学好问,一直到老年。因为话语投机,他显得非常健谈活跃,跟我讲了很多事。从岳父口中,我了解到,东北人对张作霖、张学良这两位“大帅”“少帅”,很有好感,张作霖兴文修武,办了许多好事,很多东北人认为,日本人炸死张作霖,是因为张作霖爱国爱乡,是日本侵略东北的一大障碍。岳父对张学良更有好感,张学良很有爱国思想,注重提携中国人才。上个世纪20到30年代,沈阳有一位叫穆一多的留学博士,国外专攻建筑学,归国后多时怀才不遇,后来被张学良发现,在张学良重视任用下,他成立了一个“中国多小建筑公司”任经理,沈阳非常著名的中街就是他主持建造的。岳父非常佩服穆一多博士,后来又多次讲到此人。对“多小”的命名,他赞不绝口,他说人们习惯把自己放大,而他偏以“小”命名,可是他谦虚的“小”却最终做成了“大”的事业。幽默和激赏之情溢于言表。令人欣慰的是张作霖、张学良的身后事,他们当年的住所都作了图书馆:“大帅府”是辽宁省图书馆,“少帅府”是沈阳市图书馆。真是得其所哉!这两“府”,当年(1981)并未去参观。参观这两“府”是在多年后。1990年我应大哥张志诚盛情邀请(那时我还穷,他开一个汽车配件商店,慷慨给我们全家出全部车旅费,还让我们顺便到大连玩,当然,有前者就很不错了,后者我们只是心领),我们全家到沈阳。那时,我在全国已小有名气,我在《当代作家评论》(该刊所在地就在沈阳)已发表过两篇学术论文:1984•6期一篇,《评(花园街5号)里的吕况》,这是该刊年轻编辑许振强先生向我约的稿,1985•3期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全文复印:第二篇,1987年5期,《从“山药蛋派”到“晋军崛起”》,《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1987•11期全文复印,这是山西作家协会著名作家韩石山先生受刊物《当代作家评论》委托,专意向我约的特约稿。还好,我没有辜负他们,两篇都被全国精选学术文章的刊物“人大复印”《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全文复印,在全国产生影响。为了向该刊和许振强编辑表示敬意,在沈阳期间,我和松繁特意到《当代作家评论》编辑部登门拜访。该刊编辑部,在沈阳市大南门里,就是张作霖的“大帅府”。这是一座颇有气派的西式带花园的楼房,虽不大而且有点旧了,但仍可感受到当年非凡的气度。编辑部在二楼,我们受到编辑许振强、李作祥和主编陈言的热情接待,交谈甚欢。李作祥老先生以前不认识,最近,在写此文时,2007年1月20日傍晚我和大学同窗——著名文学评论家林兴宅(也是刘再复大学好友)在一起散步时问起,林说李作祥是《当代作家评论》老主编,曾向他约过稿。记得当时跟李一见面,他就看着我问:“你就是郑波光?”我笑着点头。当时(1989-1990年),我因为批评“赵树理方向”,在全国范围内遭受极“左”派“讨伐”,说句玩笑话,真的是“名扬天下”。李先生对我说,《文艺报》罗守让那篇文章主要是针对我的,他注意到,罗文引我文7处,引另一论者戴光宗文5处。我明显感觉到,他们对我很友好,对罗守让的文章都有些反感,他们欣赏并支持我发表在《文学评论》(1988•5)《赵树理艺术迁就的悲剧》文章的观点;当时的主编陈言(林兴宅说他和刘再复都认识陈言)谈的内容很多,有13年来的文学创作等,他还谈到刘再复,他认为:“刘再复在活跃中国当代文艺理论上的贡献,谁也代替不了!”在极左派对新时期文学改革疯狂反扑的非常时期,能听到对我、对刘再复支持、肯定的话,十分难得。坦率说,那是我情绪最低落的时期,没想到竟能在远离山西千里之外的辽宁沈阳我的夫人张松繁的故乡,巧遇这几位真诚正直的学术界朋友,真是三生有幸,高兴而感激。交谈不知不觉中,竟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我们走时,陈言、李作祥都送到楼下,许振强还送我们到大门口。我们怀着感激的心情愉快地离开“大帅府”的编辑部。当时我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静。
参观张学良的“少帅府”,是另外一次,是松繁的弟弟张志杰带我们去的。地点在沈阳市小南门外。与“大帅府”中间只隔一条街。这是一座“同”字形结构的洋楼,中间是个院,三座饰有美丽色彩、曲形连成一体的洋楼就是图书馆,不算大,看上去小巧玲珑,别具一格。参观过这两“府”后,总的感觉是:这两“府”看上去都不奢华,由此可以想见,这两“帅”,当年生活并不铺张。难怪东北人对这两“帅”一直留有口碑。对了,那次参观后志杰还请我们吃朝鲜冷面,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冷面。那次到沈阳,有一次志杰小靓还陪我们一家去东陵玩,二哥志相也陪我们去,那次带照相机,照了不少相。
回到1981年,有一天,岳父带我去鲁迅美术学院参观世界名画,同时参观沈阳故宫。他骑上那辆沈阳少有的法国赛车(据说当年全沈阳只有两辆),速度很快,很灵活。松繁说,那年一次她也跟她爸一起骑车出去,她感到她爸骑车太快了,怎麽也跟不上,她爸说,不是他骑得快,是他的车好,不是松繁骑得慢,是她的车不好,国产车质量差。当然不全是这样,实际上,岳父骑车有一种一般年轻人都达不到的勇往直前的状态,难以超越。写到这里,我不禁想到,2003年冬天,志杰弟从沈阳打电话告诉我们岳父的奇迹,也可以说是沈阳大街的奇迹,一位89岁的老人,穿着一身志杰弟给他买的色彩鲜艳的运动服,骑着轻便的赛车,快速穿梭在沈阳的大街上,志杰在马路对面偶然碰到,怕他有意外,不敢叫他,真替他捏一把汗,只见他很快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之中。赛车,是岳父一生中最大的爱好。他每出门,大多以车代步,尤其是晚年,他步行有所不便,更是靠赛车,但他骑车速度始终那麽快。
岳父心灵手巧,喜欢动手动脑,很有钻研精神,松繁说,她爸曾自己组装一台收音机,还自己命名为“熊猫”牌。这台收音机用了很长时间。因为孩子多,经济负担重,为了省钱,她上初中时数学学函数,别的同学都买“函数计算器”,她的“函数计算器”是她爸用木头给她做的,很精巧而且精确,比买的还好用。
岳父关注科技新产品,特别是新的科技生活用品,这一点,我1990年,1997年,第二、第三次去沈阳,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我这篇回忆岳父的散文,以三次去沈阳为线索,岳父是一个大家庭,人很多,自然会谈到与内兄弟的许多亲情,从1981到1997,那是我从事文学研究的学术崛起期、高峰期、挫折期和继续前进期,人生际遇,也不免走笔涉及,这就是“展叙散文”“展叙”的意思了。
1981年是我第一次去沈阳,我第二次去沈阳是1990年。机遇是参加学术会议。
1990年6月12日,中国当代文学学会第九届学术年会在辽宁省丹东市召开,我前往参加。丹东在鸭绿江边,鸭绿江是世界上唯一没有中界线(表示两国国界)的河流,当年会上组织乘船游览鸭绿江,我们的船一直靠近朝鲜岸边,朝鲜的树木、房屋看得很清楚,满有趣的。我们还登上鸭绿江大桥,不过,只能走到桥的正中,有一条画得很清楚的中界线,导游严格告戒我们,不能越线,不要找麻烦。
丹东年会是我学术挫折期开的。本文前边提到的,1990年在《文艺报》发表整版文章批判我和戴光宗的罗守让也到会,后来我才知道,当年到会的还有不少极“左”人物。这是1997年在厦门大学召开的一次学术会上,相见恨晚的《文艺争鸣》主编郭铁诚先生事后信中告知的。他说那次会上,因为有人想在会上发起对我的批判,作为会议组织者之一的他,与“左爷们”(他信中这样调侃)进行了很不愉快的针锋相对的争论。这是一位非常难得的极为正直的人,具有真正知识分子的学术良心。应该说,正直知识分子毕竟占多数,那次会依然维护我的学术地位,让我当一个大组的副组长。1994年在诸葛亮家乡召开的南阳会还是让我当一个大组的副组长,在全国性学术组织中,大多知识分子还是正直的,能维护学术尊严的。1997年认识后,在郭铁诚先生的帮助下,《文艺争鸣》1998年2期发表我的《20世纪中国启蒙浪漫主义文学思潮》一文,不但“人大复印”全文复印,而且基本观点还收入1998年7期《新华文摘》“论点摘编”栏目;2002年5期《文艺争鸣》又发表我《“国家大事”与“日常生活”——20世纪中国小说两大叙事法则》一文。今天回忆,格外亲切。
去丹东,必经沈阳,往返途中我都在沈阳停留,我得到大哥张志诚非常热情的招待。上个世纪90年代初,政策刚放开,“全民经商”风起云涌,大哥自己开了一个汽车配件商店,当时生意不错,大哥心情很好。我的内兄、松繁的大哥,是一位很有责任感的长兄,1968年张松繁18岁在辽宁农村插队,半年多,1969年6月,她大哥就到她插队的村子,把她的户口迁出农村,先回沈阳。那年3月,她二哥已到黑龙江齐齐哈尔富裕县,松繁回沈阳不久,就到黑龙江富裕县,她二哥张志相就把她的户口落在富裕县。她三哥也在富裕县。她大哥二哥都很有责任感,弟妹许多事都是他们帮着办好的。大哥对妹妹很关心,我们在山西时,一次大哥出差到内蒙古,他还特意绕道到太原去看我们,那时我们还住在汾河边的老军营,后来我们搬家,就长住在太原市中心五一大楼百货商店不远的侯家巷,――太原师专宿舍7栋西单元403套房了,回想起来还是很值得怀念的。
丹东会,往返在沈阳的日子里,大哥都让我在他家吃饭,头一次吃饭大哥买来烧鸡,我夸味道比太原好,这下好了,大哥天天、除早餐,差不多顿顿有烧鸡,大哥话不多,真心待人全在行动上。大、二哥天天陪我喝酒聊天,岳父滴酒不沾,但他总坐在旁边,听我们说话,很少插话。
在太原,我们刚刚有一台录音机,是中文系发的。那次去,我带两盘空带,是专门要为岳父录音的。我说录下来可以带回去给松繁、小宇听。志杰借了小萍的录音机,我看到他们的录音机比中文系发的好得多,我不会用,是志杰帮我为岳父录了两盘音,大哥不在场,二哥、志杰弟都在场,小靓听说要录回去给郑宇哥听,专意跑回家拿来语文课本,推开门进来,对着录音机大声说:“姑姑、阿宇哥,我们全家欢迎你们暑假来!阿宇哥,我给你朗诵一篇课文,《大兴安岭》……”,小靓很认真地带着清脆的童音朗读,有感情,有色彩,读完后,岳父带头,二哥、她爸和我,都为她叫好!小靓很高兴,后来又跑进来唱了一首歌,还要她爷唱歌,爷爷大声说:“我不会唱。”这是很有趣的一个插曲。岳父心情很好,说话底气很足,我是带着她女儿张松繁的问题来的,她大姐张松君曾告诉她,岳母关素芳是锡伯族人,她妈说他们是从新疆库尔勒来的。她想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二哥、志杰都没听说过,岳父也不清楚,但他说,锡伯族、满族的源头都是女真族,后来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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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伯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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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消失了,分化成许多民族,我听他的意思,锡伯族的源头就是女真族。实际上,岳父对锡伯族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还认识几个锡伯族的文字,当下大声叫道:“拿笔来!”当下就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了两个同样的锡伯族文字,一个汉字,就是“记”的锡伯族文字的写法。(见本文后照片图)他特别说明这个字的特点是四横三撇。1986年,我们回福建,我们也特意为我母亲录两盘音,这些录音带都一直珍藏至今。郑宇为更好保存,他已电脑刻盘。我为岳父录音这件事,岳父感触良多。他跟我说:“好东西是要看在谁手里了。他们(指他的子孙)买录音机都是为了赶时髦,别人有,我也要有,买来了,就搁在那。实际上,录音机的功能很多,他们只用一种,就听个歌,最重要的录音功能都不懂得利用。小萍还好,用它学外语。其他人就听个歌。”
上边提到了,1990年我有第二次机会去沈阳,完全是由于大哥的邀请。大哥有一个商店,他当老板,经营好,收益不错;二哥、三哥、志杰弟都是工人,那时工人奖金多,日子很好过,当时都比我们过得好。而教师工资低,知识分子包括高端知识分子经济收入都很低,社会上不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吗:“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就是那个时期。在一次闲聊中,感触当时工人的好日子和教师日子的惨淡,我无意中感慨地对大哥说:“我让松繁吃苦了!”大哥马上中止这一话题,大声说:“不不!不能这样说。”大哥很快对我说:“暑假你让松繁带小宇来,你也来,车旅费我给你们报销,作为店里出差,顺便去大连旅游一下,车旅费我全给你们报!”大哥豪爽热情,出我意外,内心一震,因为没有思想准备,一时没有作声。二哥张志相很高兴,他见我没有马上答应,就在一旁一个劲地劝我:“来吧!有益无害!有益无害!”记得当时二哥把“有益无害”这个词反复重复了好几次。大哥、二哥当时的真诚热情,记忆犹新,如在昨日。
1990年暑假,我和松繁带着郑宇回沈阳。从7月22-24日,顺路在北京呆了三天,郑宇小学语文课刚学过《黄河象》,他很想看实物,我们就带他去北京自然博物馆参观,黄河象只有头部化石,还有一个象牙化石,郑宇还是非常兴奋,兴致勃勃,喜出望外,他还看陈列在古生物化石展厅许多展品:两个巨大的完整的恐龙化石骨架,一个是鸭嘴龙,一个是剑齿龙,另外,还参观了动物标本展厅和生命起源展厅。参观完自然博物馆,接着就去军事博物馆参观。自然博物馆有些破旧,而军事博物馆崭新得多,尤其气派得多!两相对比太强烈了。作为男孩子,郑宇对军事博物馆里陈列的火箭、飞机、大炮、各种大小枪支都有浓厚的兴趣。7月25日起早,乘11次特快,当天下午5点40分就到沈阳。我们没让接车,因为我6月刚来过。到家时,我们受到岳父全家热烈欢迎。大哥大嫂小峰王伟小萍还有小薇薇,志杰弟刘艳小靓,岳父显出十分宽慰的神色。大哥正在吃饭,特地骑车买回猪蹄、鹅腿招待我们,岳父的第四代孙女小薇薇(张薇2006年已考上在大连的辽宁师范学院成大学生了)很快就跟我们混熟了。第二天小静来,下午二哥志相来,晚上一起喝酒,没喝我们带去的汾酒竹叶青,大哥取出西凤酒,炖了肉鸡,石花菜,等等摆了一桌下酒。岳父食量一向很少,他的人生信条是,:宁可扔了,也绝不多吃一口。他随便挑爱吃的吃几口,吃完了就静静坐在一边,听大家谈话。那次,我带一个录相带给岳父一家人看。
1985年,山西电视台主持人李静女士有一个采访太原师专中文系讲师郑波光的专题片,叫《漫谈武打片》,录制18分钟,在电视台向全省播出11分钟,片中有一个重要内容,我引述了张贤亮在小说《龙种》中说,“如果继续吃大锅饭,勤劳的中华民族将变成世界上最懒惰的民族!”我借着漫谈武打电影电视片的话题说:“如果丧失见义勇为的精神,勇敢的中华民族将变成世界上最懦弱的民族!”那麽,“勤劳勇敢的中华民族,将退化成世界上最没出息的民族!”制作这个节目的创议是电视台专题部主任陈雪花女士,可能她感到这些话太尖锐,制作时删掉了,很可惜。但是第一次走上电视,还是满新鲜兴奋的。这节目是陈雪花委托在电视台工作的我的学生王建勋跟我联系的。事后,王建勋同学帮我复制了一份,我带去给岳父一家看。他们看了感到特别亲切。
1990年这次离别前一天晚上,大家在小院聊天纳凉到十点多,郑宇已在小萍沙发床快睡着了,岳父让松繁特意把外孙郑宇叫起来,外公要对郑宇谈话,就在岳父的小屋里,我们全家都在。岳父谈得郑重严肃,我发现郑宇第一次表现得如此严肃和全神贯注,那年他12岁。外公说:“你还是一个小孩,但是你说的话都不是小孩的话,而是大人的话,大人对你说什麽,你总有话答对大人,这是由于受你爸爸的影响。北方有一句俗话叫做;‘小子不吃十年死饭。’这话只对男孩说,不对女孩说,男孩子十岁以后就要帮助家里做事。你爸爸今天所达到的成就,将来你也许会超过他,如果不超过他,达到你爸爸今天这样的成就,我觉得已经不错了。你从现在起就应该成为你爸爸的助手,他需要什麽资料你都能帮他找到。要听爸爸的话,不要同爸爸顶嘴。”郑宇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闭得紧紧的,一点睡意都没有。最后姥爷(外公)问他:“听清了没有?”“听清了!”“记住了没有?”“记住了!”我知道,岳父这次严肃教育外孙,实际上也是批评我们对孩子管教不严,孩子不大听话。岳父帮我们教育孩子,我们一直是心存感激的。
1997年暑假,我第三次去沈阳看岳父。7月22日,我和松繁乘厦航波音757飞沈阳,大哥的儿子儿媳小峰王伟开自己的车(小峰自己买车当出租车司机)到机场接我们,路上专门告诉并叮嘱我们:“大姑奶(岳父的大妹)刚去世,这事没告爷爷,千万不要说漏嘴,别让爷爷知道了,爸爸特意交代。”我们答应了。还有一事,大姐三年前去世,也不能提起。岳父的长女张松君是岳父最疼爱的,她比松繁大13岁,很早就懂事,帮父亲处理家事。张松君大姐对妹妹松繁最关心,松繁怀孕后,她立卽从湖北给松繁寄包裹,婴儿服装单、夹、棉三套,不久,他考虑到我没经验,工作又忙,便让松繁去湖北生产,当时我的大学同事都说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因此,郑宇生于湖北。大姐无微不至的照顾松繁母子。在她家待了三个月。在太原时,大姐多次到太原,姊妹感情很深。大姐1994年因病逝世,那时二哥正在集美我这里,我请二哥陪松繁去湖北,在姐姐最后的日子里,松繁一直在她身边。
1990-1997这七年中,我家和社会都有很大变化。我家1992年举家南迁故乡福建;到福建的后几年,知识分子日子开始好转。这次我们让岳父一家欣慰的是我们的经济状况好多了,我和松繁往返都乘坐飞机。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一直是他们关心的,这次完全出乎他们意外,南方厦门特区工资比山西比沈阳都高出许多,他们都认为我们调回故乡是正确的。郑宇高中最后一年,功课紧,没跟我们一起回去。但郑宇喜欢姥爷,对姥爷很有敬爱之心,我们都没有想到,他在市场自己为姥爷精选了一款非常美观大方又十分复杂多功能的电子表。这表报时是公鸡叫,能用语音报年月日,几时几分几秒。岳父喜欢新鲜科技产品,喜欢研究个究竟,喜欢钻研,这一点给小郑宇留下很深印象。当我们把郑宇送的表交给他姥爷时,他姥爷非常高兴,也很惊奇,一直说:“阿宇怎麽这样知道我的心思呢!”当时大嫂张凤英说:“还不是他妈告诉他的。”大家听了都笑了。岳父的喜欢让我们很高兴。后来郑宇知道了非常高兴。岳父每天在他的小屋里爱不释手地研究,还拿到街上表店让修表匠看,当时沈阳还没有这种表,大家见了都很感兴趣。
岳父家四世同堂,一大家子,家庭氛围更加浓厚了。第四代长孙女小薇薇在大东区少年宫歌舞团,在辽宁省、沈阳市许多大型晚会上表演舞蹈,大哥有一个录相带,一个晚上给我们放,场次很多,相当不错。我们都为小薇薇的表演喝彩!大哥、岳父心情都很快乐。大哥的女儿小萍出嫁了,女婿孙秀民是辽宁教育学院科研处副处长,刚上副教授,外孙叫孙睿,四岁了,聪明活泼,很可爱。那次小萍邀我们去她家,正赶上下了大雨,教育学院门口积了一大汪水,秀民雇了一辆“倒骑驴”三轮平板车,还卷起裤腿亲自淌水接我们进了校门到他的家。此事印象特别深刻,他的朴实忠厚,给我们留下很深印象。孙秀民后来在他硕士同学鼓励下考上北京师大博士,毕业留校,把家也搬到北京,现在已是北师大一个学院的院长了。我们都为他的成就高兴。女儿的婚姻大哥很满意很欣慰,他每跟我们淡起儿子、女儿,都有一种满足感,我们很为大哥一家三代的幸福而高兴。
那次我们俩住在二哥家,二哥张志相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他是沈阳市政府汽车维修队高级工人8级工,但他居然吸引了一大批人,整天围着他团团转,我真感到不可思议!他开玩笑地对我说,有一个北京驻东北机构几位干部,“天天到我这里上斑。”真的每天都有两位40来岁穿着体面干部模样的人一早就到他这里,坐谈一阵再去上班。好象谈一笔很大的资金,天文数字,象有8亿美圆!老实说我和松繁都不太相信。后来好象不了了之。二哥说话很有魅力,他知道很多典故,喝了酒,话就滔滔不绝,他为人仗义,对我们有过许多帮助,我们也回报了他。跟他相处很轻松。可惜他烟、酒没有节制,不幸得不治之症,63岁就过早去世了。实在很可惜!
那次住二哥家,常去大哥家看望岳父大人和大哥一家,三哥也接我们去他家住几天,我们也去志杰弟家看望,志杰弟1998年来我们集美的家,郑宇刚上大学,我们还在厦门大学新校门口照了相。三哥三嫂2002年来我们厦门前埔新家玩了一个月,女儿丽美上大连水产学院后,2004年来我们这里过春节。最让我们高兴的是,志杰弟的女儿张靓,很懂事,很孝敬父母,很有志气,坚定为父母买一套新房子,用自己挣的钱付了首付款。去年终于住上了比原来宽敞得多的新楼房,让父母大大提高了生活质量。在我的家族中,最让我高兴、最有孝心的是我大哥郑映光小名叫美美的长女,坚定接父亲到美国游玩散心,老爸中疯及时抢救,回到国内,在泉州租房并雇一专职保姆全方位照顾。每年几次回国看望老爸,我大哥是很难伺候的人,但她很有耐心,很有主意,很有计划,2005年在厦门第一医院为他动手术根除老毛病疝气,2006年在泉州为他拔牙,2007年准备为他装好牙齿,一句话,一步一步提高老父亲的生活质量。我大哥今年71岁了,真是很难得有这麽孝顺的一个女儿。象张靓,象郑美美,不管能力大小,能为父母尽孝心,就是值得赞扬的中华美德。
那次在二哥家很有趣,有好几次聚会,一次三哥弄来很多鹿肉,大热天在二哥家架起炭火烤鹿肉,我和松繁打的把岳父从大哥那里接到二哥家,大哥有事不能来,三哥、志杰两家都来人,非常热闹,大家“赤膊上阵”,人人自己动手夹生鹿肉烤着吃,真象《红楼梦》贾宝玉、林黛玉在薛姨妈家烤鹿肉吃酒那个场面,很有意思。
就在这一次,我发现岳父非常喜欢逛高级自行车商店,二哥楼下附近就有一家,我陪他去看。陈列的车,价钱高得惊人,一万,两万,三万,岳父说,别处还有五万甚至更贵的。他说,贵就贵在金属上,有一种叫“记忆金属”,自行车不管被压成甚麽模样,过一阵它就会自己慢慢恢复成原来模样,这就叫“记忆金属”,仿佛金属有记忆。工薪阶层,只好望洋兴叹了!买不了,观赏欣赏总是精神享受。这是岳父晚年最好的精神享受。
岳父大约70岁以后脚就不大好,感到麻木。我们在太原的时候,他写信让我们买寄中草药,在沈阳买不到,就是治脚病的。岳父年轻时不爱穿棉鞋,落下毛病。1997年夏天我们看他穿着棉鞋,就这样也不暖和,他真有办法,自己在棉鞋里安装了一个电鞋垫,电线穿过裤腿到腰间装一个开关自己好掌握。原理就象今天的电热毯。松繁说,她爸是绝顶聪明的人,上世纪50年代,沈阳电灯电压都是110伏的电压,他怕儿女们不小心触电,便在家里把电压改为36伏的电压,1997年他为自己做的电鞋垫就是36伏的,又暖和又没危险,他的儿孙们对他心灵手巧和高超的动手能力,都非常佩服!
我们离开沈阳那天,1997年8月5日近午,我们带行李打的到岳父家,大哥大嫂小峰王伟小薇薇、小萍孙秀民小孙睿,全家为我们饯行,小峰请了一个朋友开一辆面包车,岳父及大内兄全体祖孙四代都到机场送行,此事出乎我们意料。我们先到,交机场建设费后,二哥、三哥小丽美、志杰弟,也到达机场。在机场照完相后,我们送岳父大内兄祖孙四代先回,松繁挥手告别时掉了眼泪。这次和岳父大内兄一家在机场合了影,忘了同二哥三哥志杰小丽美合影,上了飞机才想起,是个遗憾。那次很幸运,飞机到厦门晚点,已到半夜,机场到集美找车不易,下飞机后,我们巧遇学校办公室刘子奋同志,他正好接广西教育学院会议代表,有福建师大一辆小面包车,他让我们跟他们一起回集美,一直把我们送到家门口,真是好事做到底。刘是本校中文系毕业的学生,是留校生中最纯朴的一位。
2001年7月15日,张松繁、郑宇母子坐火车卧铺去沈阳,回家探亲,假期我要赶一篇文章,就是后来发表在《文艺争鸣》的《“国家大事” 与“日常生活”》那一篇,为参加8月在四川一个学术会议做准备,没一起去。那时我们家刚从集美迁居到厦门岛内前埔新居,刚刚搬完家,整个装修主要都是松繁辛苦,我想让她休息一下,看看她老父亲、我的岳父,看看她的哥哥和弟弟各家;郑宇从1990年以后就没回沈阳,让他回去好好看看姥爷,众舅舅舅妈和众表兄妹们,以后工作就没有宽松的时间了。这次回去住了半个多月,玩得很高兴,照了不少相,告别沈阳返回福建时,8月2日乘火车顺路带小靓到北京,她在北京找到工作,小靓一下火车就不见了,有两个她的姊妹把她接走了。他们母子顺便在北京转了一下就乘火车南下,8月4日就回到厦门。
我虽然1997年后没再去沈阳,但我们每年春节前必定给岳父寄点钱(岳父是很早的退休工人,退休金很低),每年正月初一必给岳父电话拜年,顺便聊几句天。岳父的情况,松繁和弟弟志杰电话每年都有了解。 2006年12月6日,我们夫妇到邮局例行春节前给岳父寄钱,跟大哥志诚电话了解岳父身体情况,当时岳父还好,志诚大哥还准备春节和孙女张薇到厦门来玩(大嫂张凤英2005年不幸病故),没想到,三天后,大哥、志杰、三哥分别电话告诉岳父不大好,志杰注意到,他爸吃得很少很少,志杰天天去看他爸,跟大哥一起照顾他爸,三哥也常去,大哥特意关照松繁,说松繁年纪也50老几奔60的人了,也有一家子要照料,就不必回去了。松繁注意到,大哥年纪大了以后,对弟妹更加关怀体贴了。
在岳父最后的日子里,大哥、志杰精心照料,他爸想吃什麽,志杰马上给他买,有一次,他想吃冰糕,志杰马上买来,但岳父只吃一口就不吃了,每天每顿只喝几口汤就不吃了,他很孝顺的长孙小峰是天天来,协助他爸照顾他爷爷。
2006年12月29日,志杰发现他爸不进食,连一口水也不喝,劝一次、二次,劝第三次他还不满。志杰临走前(志杰每天还得上班)告诉大哥说岳父不大好,大哥和小峰,岳父的长子、长孙两人一直守在跟前,志杰值夜班,凌晨一点,小峰发现他爷爷已经停止呼吸,用听诊器已听不出声音,心脏停止了跳动。小峰赶紧打电话给他老叔志杰,志杰马上打的士赶到,看到他爸(岳父)脸色还好,表情很安祥,被窝还热,好象睡着了,以为没事,其实已经逝世。第二天上午十点,小峰打电话告诉他老姑松繁,说爷爷凌晨一点仙逝。九十二周岁高龄。志杰电话讲得更详细。特别逝世那一段,根据志杰叙述,我说:
“岳父仙逝,脸色安祥,是无疾而终。就象深山古庙,高僧圆寂。”
松繁还在电话里跟志杰解释“高僧圆寂”的意思。志杰说,工人家庭,能活到92岁这样高龄的非常罕见。很多人都很尊敬很羡慕这个老人、这一长者。岳父这一生可以说四世同堂、福寿安康。除了最后20天,岳父生活一直是自理的,就是最后20天,能自己做的还是不让别人代做,一直到最后一天,神志都是清楚的,有尊严的。松繁一直到她爸逝世的第三天,儿子郑宇用QQ让她同她弟弟志杰网聊两个多小时以后,悲伤的心情方才慢慢平息下来。
岳父家保持岳父一惯风格,朴实体面,不讲究繁文缛节,丧事简朴。处理后事、参加葬礼的有大哥、小峰、三哥、志杰三家人,还有二哥的大女儿女婿小静张汉宏、二女儿小雪。
岳父张迺一老人在2007年到来的前两天,2006年12月30日凌晨一点,走完他漫长而从容充实的九十二年人生历程。他这一生的充实,在于他从不虚度光阴,他有人生追求;他这一生的从容,在于他生活有情趣,能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里,陶醉其中,自得其乐,自在自足。在他的小屋里,在他所摆弄的各种小电器中,他得到多少人生乐趣,有谁能体会得到呢!在沈阳市各大小新牌自行车商店、各大小电器商店、大小钟表店中,在各个历史时期、漫长的岁月中,留下多少岳父的足迹!这也是无法统计的。他一生潇洒而不张扬。
岳父是一位普通的人,平凡的人,但岳父的精神、气质、意志是很不平凡的。
我写此文纪念岳父,展叙我与岳父的几次交往,以及与岳父一大家人的交往,希望让这段活生生的历史,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之中。最近我们重新听了当年岳父的录音,松繁说:“就象还活着一样!”是的,岳父音容宛在,还活着,永远活在他的亲人心中。
通过我的夫人,我的一家建立了永远连结的沈阳缘和东北情。
2007•2•2•于榕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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