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师恩同窗情------------黄书齐(澳门)高十组【校友文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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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师恩同窗情 一 一九六一年夏，我考进了华侨名校国学中学，心情十分激动。为了能筹备入学费用，我天天冒着酷热上山砍柴，挑到八里外的罗东去卖。开学前的那一天，妈妈特地给我买了一块蓝布，做一条新裤子，奶奶又为我将破了的上衣整齐地補上一块比较像样地碎布。天刚蒙蒙亮，我穿戴整齐，挑上简单的行李，赤着脚踏上我日夜向往的国光之路，开始了那令人难以忘怀的高中历程。 由于父亲早逝，家中缺乏劳动力，在校读书时，我的心总是忐忑不安，每个星期六都要请假回家帮助干农活。由于班主任吴碧玉老师对我的家境又不甚了解，为了避免影响我的学习，于是她决定进行一次家访。在当年初秋的一个星期天，吴老师冒着炎日，不怕山路崎岖，从国光中学步行20多里到我的家乡――高塘苦村。那天中午我家正好在吃饭，吃的是地瓜查糊，我妈妈见到突如其来的远方贵客，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招待，招呼完吴老师之后，便忙着出去向左邻右舍求援，借来半斤米粉干，准备招待客人，因为我家只有那么一间房间，厨房就设在大房口，什么也瞒不过吴老师，吴老师发现我妈妈要煮米粉请她时，她坚决反对，怎样也不肯，提出要和我们一起吃地瓜渣糊，并夺下我妈妈手中的米粉干，同时装了一碗地瓜渣糊，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这使我一家老少都非常的感动，饭桌前留下了她真诚的笑。 吴老师看见我有位70多岁的老祖母和三个四岁至十岁的弟妹，母亲又瘦弱多病时，十分同情，劝我妈妈说可以让我休学在家帮助家里，待弟妹大点再升学，当场受到我妈妈的反对。当妈妈坚持，不管她吃糠，吃菜叶都要让我继续读书时，吴老师非常高兴，她也向我妈妈表示，一定尽自己的能力培养我成才。同时，她向我妈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也对我进行了一番勉励。 大约下午三点钟，吴老师才起程返回学校。因为她是一路走一路问才来到高塘的，所以我妈妈坚持要我送吴老师一程。一路上吴老师以她高尚的职业道德和诚挚的心感动了我，让我在生活和学习上又增添了信心，她的话至今还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当我送吴老师来到罗东公路边时，她坚决要自己回去，不让我再送，并且在罗东供销社门市部买了许多铅笔、簿子和一本精美的日记簿，亲手签上「一定把英语学好」送给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学习，要听妈妈的话！」当要挥手说再见的时候，我的手忽然间沉甸甸的，怎么抬也不起来，只能目送吴老师走向路的尽头。 吴碧玉老师是我高一年的班主任，在这一年里，吴老师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使我勇敢地克服困难，以良好的成绩完成了高中的学业。 二 一九六三年夏季，天公不作美，连续两个多月不下一滴雨，稻田裂开大嘴，禾苗晒得像马尾松的干叶子，眼看收成无望，又要回到六0年的大饥荒。我们不甘心自己付出的心血，于是公社号召社员抗旱、保粮、到小河沟里去挖坑、挑水、浇稻，每家每户都要出劳动力，可我家老的老，少的少，只有我勉强能顶上，于是我放下学业，回家参加浇稻队，二十四小时轮着挑水浇稻苗。可是水源慢慢的干枯了，我们只好从坡上一路往低畦地退守，放弃了大片大片的稻田，流干了汗水和泪水。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中秋后的某一天，老天爷开了大恩雷鸣电闪，下了一场大雨。雨水灌入干裂的稻田里，发出唏唏声，冒出阵阵白烟，雨水同时也滋润了我们的身躯，冲掉了一身的臭汗，此情此景，大家有说不出的喜悦。但是，我却笑不出来，「已经落下三十二天课了，我还有继续上学的希望吗？」 下雨的第二天， 又是中午吃饭时间，我六岁的弟弟突然大喊：「门口来了七、八个人，说是要找哥哥？」我三步并两步的往外跑，啊，来的是我的同班同学，他们来干嘛？ 「书齐，天下雨了，你该回校读书了！」「书齐，你怎么黑成这个样子？」「老农，老农……」一句句亲热的话语，让我高兴得发了呆，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朝着大家儍傻地笑。还是我一个远房婶母招呼大家进门，搬来长木凳让大家坐下，同学们有说有笑，一谈就是大半天。那天中午招待大家的是地瓜稀饭。 为了不辜负老师和同学们对我的期望，第二天我终于又踏上了回校的征程，去完成我那平凡而又不平凡的高中历程。 回校之后，由于缺课太多，丁家栋老师、余山老师、黄世铭老师、徐炳为老师……都利用夜读时间为我补课，使我逐步跟上学业。您想，有这么好的老师，有这么好的同学，我能不好好读书吗？我能忘记激励我前进的这些往事吗？ 三 一九六四年夏天，我参加了高考，用期待的心情等待录取的佳音，八月下旬，我却接到了落榜的通知书，「对不起，对不起给予了我帮助的好心人，我真的辜负了你们对我的一片好心，没有以好的成绩来报答你们。」「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自己只有认命，继续扛起柴担上山砍柴，心却无法平静。 有一天下午，我在山坡上割草，突然我的堂叔叫我把双头尖烧了（上山砍柴用的扁担是两头尖的，将它烧了是指我不用再上山去砍柴了），我莫名其炒，他说学校发来通知，要我9月4日去上大学，我怎么也不相信，还说他胡扯，他用农村诅咒的话语说：「骗你我会去死！」我半信半疑，连砍柴都没有了心机，提早收兵回府，一到家门口，把柴一卸直往家里冲，向妈妈拿来通知书一看，真的是录取通知书，堂叔没有骗我。由于太激动，看了几遍都不知道通知书讲的是什么，当我用生硬的话将通知书读完之后，才知道是省林业厅和省人事局通知我到福建南平念财会专修班，要离家去那么远读书，又使我犯了疑，家穷连棉被都没有一条，怎么办？ 第二天，我就跑到国光，向同班同学报喜，因为班里侨生都在校，一听到这个好消息，个个为我高兴，向我祝贺，当他们知道我有难时，个个伸出援助之手，李松振捐出木箱一个，衣服一件，蚊帐一顶；陈素媛捐出棉衣一件，刘栗华捐出线衣一件，裤子两条（女装裤改成男装）；杨嫦娥捐出牙膏两支、还有的捐肥皂、拖鞋、本子……。没有棉被怎么办，我便找到录取在同一所学校的同学侯仁谋，他一口答应和他合铺，简直是喜出望外，最难的问题都给解决了，我终于又有了升学的机会，去为今天的工作打基础。 结束语 以上是我在国光中学读书时千千万万回忆中的三件事，分别选自进校初期、中期和离校时，用以证明国光中学让我永远难以忘怀，国光中学的老师、同学在我心中的分量，光用良师益友来形容远远不够，他们是我一生当中的恩人。 作者系澳门南光国货公司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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