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奖:在与病魔抗争的日子里-----余淘(校外组:高中77届1班)

在与病魔抗争的日子里

怀念妈妈盛美文

余淘   高中77届1班

    妈妈，您就这样抛下我们与世长辞了，您的眼神我永远无法忘却，是那样的不舍，那样的不甘；您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念念不忘要修正的书法还没重写（临终前13天写得很好的一张书法，遗憾的是有一处写错）；答应送给亲朋好友的画还没完成；还要为新居装修进行设计；还要去寻找那十年动乱中有恩于我们的恩人；还要协助父亲创办青少年科学营及培育下一代；还有一个月，您亲手带大的外孙就要参加高考；您还……
    2000年2月下旬（在美国），您突然感觉食欲大减，食后不久就会呕吐，并且体力逐渐下降
，人也开始消瘦。6月份回国，您继续接受检查，不知是因为医生的水平有限，还是设备不够先
进亦或是病灶的隐蔽性，总是查不出病因所在，无法接受针对性的治疗。虽然体力每况愈下，人也日渐消瘦，但您仍很乐观，还调侃地说：“千金难买老来瘦”，依然天天坚持锻炼，坚持参加老年大学的学习，坚持国画、书法的练习，甚至比以前倾注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这一年您画了不少的画，还将一幅感觉比较满意的《猛虎下山》送往有着浓厚感情的母校——国光中学艺术馆。
    2001年春节期间，您也许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世，特别渴望见一些多年不见的人。您不畏体力的不支，拖着病体，用三天的时间跑了葵阳、洪濑、梅山、罗东、金淘、泉州、晋江等地，寻访看望了诸多人，有恩人、亲朋好友、同事、学生。在去金淘途经朴山时您还特地下车看望了高一组的学生林永暖。返家后，您几天卧床不起，但您的神情却是那样的愉悦、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5月份，您的体重已由原来的130多斤降至90斤，病症依旧，仍然是反复的吃了吐、吐了再吃
。由于您的性格使然，自认为体力尚可，坚持要去九寨沟，证明自己还行，还不至于倒下。据您的情形，我们认为您的体质是承受不了，但您的乐观、自信、坚强、勇敢迫使我们屈从于您的选择。结果在四川发生了高原反应而不得不就地接受治疗。后来在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行B超
检查，发现胰腺有一肿块，结论：不排除占位性病变。以您的学识和敏感度，已明了病情的严重性，但您仍然用极为平稳的口气电告父亲，父亲要您即刻回来进行更详细的检查。检查后，在等报告结果的几天里，家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如坐针毡，而您却心静如水，每日的锻炼、画画、写字……一件不落，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似乎事不关己。也许您已觉察到我们的不安，就在拿报告单的前夜，您将我叫到跟前，非常平静地对我说：「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我对自己的病心里有数，这一生我已没什么遗憾了，癌病没什么可怕的，知道病情才能更好地配合治疗……」您的一席话，仿佛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然而，现实又是那样的残酷，您不仅患胰腺癌而且已经转移到腹腔淋巴结。犹如晴天霹雳，我伤心欲绝，实在无法即刻面对您，只好先回到自己家里，待心情平静后才拿报告单去给您看。之前，我想象不到您看报告单时的表情会是那样的平静与看报纸没什么两样。您甚至说：“这没什么嘛”。您的平静感染了我，在您的面前我不用再强颜欢笑，而是能很自然地和您话家常。
    当身在异国他乡的弟弟知道了您的病情时，更是心急如焚。他无法侍奉在您的身边，只能尽所能地在网上查找资料，再以他的学识认真研究、进行对比、确定并购买了鲨鱼软骨粉供您长期使用(注)。事实证明其效果不错。八月份，弟弟携妻子、儿女来看望您，侍奉了您几天，多少弥补了点游子的遗憾。临别时，弟弟抱着您痛哭，您说：“不要哭，我好了还要去美国呢”，说得是那样的坚决与肯定。
    12月份，您已骨瘦如柴。由于肿瘤增大，压迫胆管，引起黄疸，需施行肠、胆管吻合术。术前要为您注射镇静剂，您拒绝了，您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半麻醉手术中您还与麻醉师、医生聊天。当您被推出手术室时仍然是谈笑自如，在场的医务人员都被您感动，称您是个了不起的老太太。原本您的体质已经很差了，经此手术，我们都认定您会因此卧床不起。然而，术后的第二天您凭着顽强的意志就在我的搀扶下下床走动了。您在住院期间还常常到其他病房慰问病友。出院后您仍然坚持锻炼，因为体力不支，无法连续作画，就练习书法还……
    在生病的两年多里，您始终保持愉快的心情，乐观、坚强、自信、勇敢地面对病情。当我独处时，会感到伤心绝望，但当我面对您或在电话中听到您那充满自信、乐观的声音时，便会愁云尽失。要不是您过份消瘦，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您是个身患绝症之人。就在生命进入倒计时的十天里，您已经是严重腹水、肺出血，肾功能严重衰竭……，医生多次下病危通知书。但每当您神智清醒时，您还是那样的乐观、坚强，所有来探望您的人都看不出您已是临终之人，致使我延误了通知海外的胞弟早日归来，差点造成我们的终生遗憾。
    亲爱的妈妈，您虽然走了，但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当我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困难时，当我伤心无助时都会想起您，以您为榜样；于是，我就有了力量，就能够微笑着坚强地面对人生。妈妈，您赋予我们的爱似海深，对您的依恋和感激是多少文字也诉不尽道不完的。在我心灵的深处，最朴素、最纯真的情感中惟有您的爱历久弥新，这种心情永远也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减
。
    亲爱的妈妈，在您从事教育事业的一生中，无论是处于顺境或逆境，您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做好教育工作；您和其他老师一起为祖国培养了许许多多的有用人材。在您退休以后的十多年中，甚至于在身患绝症的两年多里，您还参加了关心下一代的工作，并得到了省先进工作者称号。妈妈，您不愧是一位好母亲，也是一位好老师。
    亲爱的妈妈，一路走好。


   （注：文章中「使用」是指通过肠道灌注药物。）